但自从镇子镖局的娃儿混出头,成了‘天下第一’后,如今的场面自然不一样了。
虽然夜惊堂没有大张旗鼓宣传老家,但红河镇周边知道他的人显然也不少,如今天天有人跑来参观他的旧居,在红花楼把西海堂安置在这里,如今称得上人满为患,甚至镇子都往外扩建了一大块。
中午时分,红河镇上人头攒动,随处可见在街上行走的江湖人和赶集的百姓。
而河边的小坟旁,则白雪皑皑,没有闲人涉足打扰。
夜惊堂跪在墓碑之前,烧着纸钱,目光望着石碑上的‘家父郑峰之墓’,虽然时间并不久远,感觉却如同隔世。
义父死后,他带着腰间的螭龙刀离开小镇时,曾以为永远没法再回来,也以为余生将以孤苦和鸟鸟为伴,就这么当个江湖浪子,过完自己无波无澜的一辈子。
但后续的发展,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,也超出了义父的预料。
他悟出了绝世刀法,在君山台击败轩辕朝,完成了义父追求一辈子却求而不得的壮举;而后一发不可收拾,打到八魁第一,又位列武圣,横扫南北直至无敌,又拉下奉官城成为天下第一,甚至统一了常年分裂的南北两国。
而最难能可贵的是,他在这一路上,结识了很多可以彼此厮守余生的红颜知己,甚至有了孩子。
但可惜的是,这些父辈知道能开心的嘴笑到耳根的事情,义父都没能看到,可能醉死之前,还在操心着他江湖路的安危,担心他因为性格刚直,死在了这人吃人的江湖上。
夜惊堂心底有千言万语,但此刻面对这块亲手立下的墓碑,也只能奢望义父在天有灵,能看到这一切。
华青芷本来裹着狐裘站在背后,在看了几眼后,也来到跟前跪下,神色还有点紧张,看起来是在默默自我介绍。
夜惊堂转眼望去,嘴角轻勾,把纸烧完后,便扶着青芷起身:
“外面冷,我送你回屋。”
华青芷被拉着在雪地中行走,私下独处反倒是有点羞,低声道:
“要不你去接她们,我自己回去?”
夜惊堂知道此行过来,身边就没带其他人,哪里能让青芷一个人在镖局等着,当下便搂着腰飞身而起,跃过镇子落在了镖局内。
镖局被水儿买回来,如今已经改成了‘冰河镖局’,围墙都刷上了白漆,平时还有堂口的人过来打理,内部干干净净,就是一直没营业。
夜惊堂落在后院之中,把青芷拉到了主屋里,又从屋檐下取来木炭,弄了个小火盆取暖。
放在红河镇上,镖局的条件已经非常不错了,但华青芷自幼金枝玉叶,此时裹着狐裘,坐在老旧凳子上烤火,配上上了年头的房子,颇有种大家小姐被穷小子拐回家的感觉,坐着都不知道干啥,见夜惊堂来回忙活,柔声开口:
“外面冷,你要不歇会吧。”
夜惊堂提来铜壶,放在了小炉子上,在旁边坐下,握着小手搓了搓:
“你又没什么武艺,天气这么冷,就不该跟着跑过来,下次可不准再这么乱跑了。”
华青芷见夜惊堂手也挺冰的,就放进了狐裘
“我刚有身孕,你就出事不见了,我肯定着急吗。下次你只要平平安安,我肯定老实在家养胎带孩子。对了,有时间的话,把我娘也接过来吧,你没时间带娃,我和绿珠也不会带娃,这种事还是得老人来……”
夜惊堂知道华伯父一个人待在云安,整天当街溜子也无聊对此自然点头:
“行,联军已经入湖东了,等安定一些,我就过去把岳母大人接过来。”
“让爹去就行了,你和娘又不熟,整天问你家长里短的,你还不得尴尬死。”
“呵呵,那我和华伯父一起去,估计华伯父也操心家里的安危……”
夜惊堂如此聊了两句,手也在青芷怀里摸摸,结果摸着摸着就发现,青芷怀里似乎有几张纸。
夜惊堂见此自然好奇,便伸进怀里想把纸拿出来看看,结果不曾想青芷直接隔着衣服把他手按住了,神色也紧张起来。
夜惊堂察觉不对,微微眯眼凑近几分:
“什么东西?”
华青芷紧紧摁着手,连忙摇头:
“没什么,就是平时画的花花草草罢了……”
“花花草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