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津?
眼下改天换地的异变,正像是踏入灵津、空间传送的结果。但薄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眼前的山川图景,为什么——
为什么……
薄燐心头突地一跳:
……这么、这么——这么眼熟?
薄燐猝然一惊,随即遍体生寒。他惶惶地向山崖快步走去,船家还以为他要跳崖,连忙跟上前去,没想到薄燐在崖前浑身一震,脸色惊骇得像是白日撞鬼。
船家刚刚还见识过薄燐展现的神通,心说这种高手都惊骇如此,自己岂不是要完?于是也跟着害怕起来,战战兢兢地往下看去,……看见了一川萌发的烟绿,和点缀在山脚的村庄人家。
船家:“……”
就这?
“刀爷,”船家嗦着土拨鼠似的大门牙,“你在害怕什么?”
薄燐眼神惶惶地转了一圈,声音恍若梦呓:“……雪老城。”
这里,是雪老城。
雪老城已经被薄燐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,还支棱在山上的也只是楼阁殿宇的残骸。山脚下的村落因为之前村民死伤过半,沦为了一片荒凉的乱坟地。
这个景象……
……是七年前才有的。
是百灵尚未出事、师徒尚未反目的七年前,雪老城才有的风景!
话分两头。
船工找遍了整条船也没找见主事的船家,眼下又惨死了几个人,一时间走路都不知道迈哪条腿。闻征干脆挑了大梁,闻大少爷使唤人起来还真是井井有条,命令船工将几具尸首停在了负一层的船舱里,打发拼船的客人老老实实地待回自己的船舱,忙完已经是深夜了。
闻征裹着一身的疲惫,男人用徐无鬼的剑柄挑起垂悬的珠帘,小陆大夫正把自己的大药箱翻得乱七八糟,四处都是随手乱扔的书卷。她人偏偏生得很小巧玲珑,旁侧杂物高高地一摞,像是随时能把陆梨衿埋在里面。
“你刚刚在饭堂上一通胡扯,”闻征出声示意自己进来了,“是发现了什么?”
陆梨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,女孩赤着脚噔噔噔地跑下来,绕着闻征转了一圈。
闻征面色冷淡地抄着双手,任由陆梨衿瞪着大眼睛把自己扫了一遍。小陆大夫在闻征面前站定了,掂着脚努力地够了一下,发现自己怎么也够不着,急得一蹦一蹦:“低头低头。”
闻征一挑眉刀,低下头迁就了她的身高。陆梨衿伸出手去,白嫩的手直接探进了闻征的衣领,按在了他脖颈命脉一侧,面色沉凝又冷淡:
“别装了,我和少爷认识了十几年,你到底是谁?”
闻征危险地虚起了眼睛,倒也没急着否认。男人猝地倾了过来,一把揪住了小陆大夫后脑,凑上来要吻她——
小陆大夫语速奇快地道:“我吃了大蒜!”
素有洁癖的闻征:“……”
陆梨衿赶紧蹦了几步,唰地一下远离了闻征,真怕这倒霉玩意把自己扔到塌上去:“我诈一诈——你别过来,什么都不行!我确认一下你是不是本尊而已,才用了非常手段!”
闻征屈起修长的手指,一掸被她扯乱的衣襟,皮笑肉不笑:“这就是你的非常手段?”
“假不了的。”陆梨衿穿上了一只鞋,一蹦一蹦地寻找着失踪的另一只,“若你真是他人假装,次一点的不会允许我做这种动作,熟知你我关系的倒是会允我把手按在其脖颈上;但是心脉骗不了人,被我按在命门大穴上,总会有反应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