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镜花砰然合拢,暂时困住了追魂索命而来的秦广王。薄燐对云雀不设防,这一摔极其狼狈,鼻血都溅出来了:“……大鸟,给我个不把你打死的靠谱解释。”
云雀向前伸出手,空中突然出现了一线艳红色。云雀把割伤的手掌给薄燐看,低声解释道:“这个是十殿阎罗傀儡戏才有的炼炁,红云身周的炼炁都化成了丝线,无色有形,摧金断玉。丝线经过虚无后便连接在秦广王的身上,你看到的缝合秦广王身体的便是它们。”
薄燐自恃走南闯北经验深厚,如今吃了文化的亏,只能老实巴交地哑了:“……”
“一般的偃师也不知晓,更别说外行的方师。我也是正巧会一点点入门的十殿阎罗。”云雀抬头看向红云,神色冷淡又复杂,“我尊重你,你比我强很多,如果我是一人独行,早被你杀了。”
红云笑了一下,比哭还难看。
云雀提起罗雀门,诡蓝色的炼炁升腾而起,长发和袖袂砰然翻卷开去:
“‘机关派’晚辈云雀,以生死为押,特向‘傀儡戏派’前辈红云讨教。”
、说第十六:第二夜?红云雀
云雀低头一扣幕篱,竹编帽沿边缘的及地皂纱翻涌在躁动的炼炁里,仿佛脱颖而出的皎皎月光。四拢的暮色把天光酿成一道血红的琼浆,客栈内外都被刷成了血淋淋的红色颜彩——
既而被炫烈的白光覆盖!
罗雀门内飘摇的白色火焰愈来愈盛,既而烧穿了覆面的白蜡纸,整个八角灯笼都焦曲在了烈烈的火焰里!云雀气力陡发,整个罗雀门分崩离析,爆散成漫目焦黑的碎屑!
饶是内行的红云也懵了懵:
她在做什么?
哪有偃师一开打把自己命械毁了的?
秦广王撞开了缠绕不休的鱼镜花,春秋大刀抡出了龙吟虎啸的磅礴之势,朝着云雀的天灵盖汹汹劈来!
当!
幕篱上应激亮起了繁冗华丽的诡蓝色谶纹,这是之前云雀在马车上睡成一张糊饼,无聊之余把它改造成了一个“夹子”——其上刻着的咒术是“抗拒令”,秦广王劈斩的事实被幕篱所拒绝,回弹的炼炁把秦广王狠狠地推了出去!
幕篱夹子只是凡俗之物,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炼炁正面对撼,随着明亮的谶纹寸寸粉碎,在流风里散成了一卷尘烟。但是它已经为云雀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,罗雀门爆散成的黑色碎屑翩然重组,顺着云雀恣肆卷涌的炼炁横甩出去,赫然是十道翡翠色的丝线——
罗雀门?休门:梳骨寒!
十道丝线直接与云雀的指尖相连,在空中飞舞出如雷如电的光影;红云突然意识到了云雀的用意,阴阳两仪元磁轮带着他连连飞退,梳骨寒追风赶月而来!
隔行如隔山,薄燐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方师,此时一脸的迷惑:“老爹,红云在怂什么?”
“……”鹤阿爹抬爪踢了一脚这个不学无术的丢人玩意,“偃师里默认的规矩,手动操控的机关就是要比炼炁操控的机关要快。云雀主动把罗雀门拆成了手动操控的‘梳骨寒’,就是看准了红云此时双臂被斩,只能用炼炁操纵丝线——”
骤然炸起的筝鸣交织成了一连串紧凑的乐章,空气里亮起了无数明锐焊烈的花火!这是梳骨寒斩断了红云周身纵横交错的丝线,直扑红云本人而来!
汹涌劲风直刺向云雀的背后,秦广王的春秋大刀掠起一道惶惶的青色疾电,意图担下一部分梳骨寒的火力;金属琮琤的窸窣声连缀成轻巧珑玲的一线,鱼镜花的菱形碎片在云雀面前砰然合拢,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——
——梳骨寒被鱼镜花反射出了另外十条丝线,铮铮然越过了云雀本人,旋转交叉着格住了春秋大刀,云雀翡翠色的瞳仁骤然一锁,春秋大刀被丝线一路卷绞成规整的方形碎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