姥姥。
薄燐叹了口气,也跟着蹲了下来,把手帕递过去:“擦一擦。你不是要知道为什么?我全讲给你听。”
云雀呜呜噫噫:“喉咙。喉咙疼。”
薄燐老实巴交地道歉:“对不住,你掐回来?”
云雀立刻回头:“真的?”
薄燐:“……”
他忘记了,这姥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记仇精!
薄燐不安地补充道:“你别用罗雀门……”秦广王和楚江王也不行!
嘶!
云雀还真报仇了,女孩揪住薄燐的左手,当即啊呜一声咬了一大口——是真的咬,就是饿狼撕咬黄羊的派头,薄燐怀疑自己左手整张皮都要被这玩意一口撕下来:“……”
云雀一抹嘴巴,示意他把右手递过来。
“……那什么,”薄燐看了眼左手的血牙印子,眼皮跳了跳,“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惩罚措施?”
云雀面无表情地喝道:“秦广王!”
薄燐:“……”
姥姥!
等云雀咬完,两个人终于从“明百灵”这一送命话题上绕回了正题。
薄燐生无可恋地打量着一手的血牙印:“小阿白托人查过这小丫头。”
云雀奇道:“然后?”
薄燐:“什么也没查出来。”
云雀歪了歪头:那又怎样?
薄燐一弹她的脑壳:“想,你给我想。”
云雀鼓起腮帮子:“我不。”
薄燐:“……”
这疯批女人时而老谋深算,时而天真任性,偏偏疯得让人发不出脾气来。薄燐见过这么多女孩子,这还是第一个把他折腾到没脾气的:“天下驿都查不出来的东西,你觉得一般么?”
云雀眨了眨眼睛:“或许是太平凡?”
“就算是不起眼,但总会有固定的活动范围,总会有一定的人际关系。”薄燐淡淡道,“但是她没有。”
你也没有——薄燐把这半截话留在了嗓子里。
云雀点点头,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:“跟我一样呢。”
薄燐:“……”
救命,他们总是在一些诡异的地方心有灵犀。
“天下驿的人脉,除去特殊情况,只有几个地方伸不进去。”薄燐道,“一个是霸下府,一个是千机城,还有一个——”
云雀睁大了眼睛:“是皇宫。”
云雀跟着薄燐去找闻战他们吃饭的时候,巨船已经离开渡头将近一个时辰了。
这艘机关巨船虽然没有倾国舟的派头,但也是“不啻载万”的大型船舶。船上的建筑煌煌而立,其间以栈道相互勾连,甲板上还有田圃鱼池,俨然是一处水上居民乡。向船舷往外望出去,船下喷薄而出的炼炁仿佛一雾瑰丽无比的星云,但是四下都是暗沉沉的死寂,也不知道藏匿着多少双窥伺的眼睛。
船上也没几个人,空旷得像座森森的鬼城。云雀突然觉得后脊有些冷。
“本来闻大少爷想包下整整一船,结果这个时节没有愿意单跑的船家,闻大才不情不愿地和人拼单。”薄燐解了外衣罩在云雀身上,“看到两岸山连着山吗?民漕虽然没有官漕那样三步一卡十步一哨,但是水匪极多,那群泥鳅精只是其中一拨而已。”
船家凑不够人数,是万万不敢在这个时节单跑一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