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道人影是碧滟滟的大袖衫,正是出手的云雀——云雀的梳骨寒原本激射出去,转眼间又收了回来;战字旗的大老爷们齐刷刷地看着这个水灵灵女孩子,搞不懂她要干什么。
云雀原本打算把盛昭缇的胳膊绞下来,但是碍于有人先一步救下了闻战,她也对盛昭缇的胳膊失去了兴趣,老实巴交地站在一边搓蛇。
盛昭缇余怒未消:“李老二,你拦着我做什么?”
来人笑呵呵地看着她,又从袖子里摸出了好几朵娇艳欲滴的花,好似袖子里开了个花圃:“不喜欢这个?那这几朵呢?”
盛昭缇把鬓边的花一扔:“让开!我今天要好好教训这个始乱终弃的花心萝卜!”
闻战被来人提着,一脸莫名其妙:?
啊?
苏锦萝捂着脸:“……”
这说来就丢人了。
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,闻战写信来道要娶云雀,气得苏锦萝纵马跑了三个时辰,然后窝在房间里哭,战字旗的大老爷们轮流哄也不好使。最后是盛昭缇一脚踹开了苏锦萝的房门,盛将军提着把虎首大刀,阴恻恻地问是哪个狗男人?师父给你剁了下酒吃!
小锦萝哭唧唧地要抱抱,盛昭缇被蹭得心都软了,抱着女孩就是一顿狠搓:
“傻闺女,看上哪个男人了?师父给你抢过来。”
小锦萝哭得噎了噎,吐了个泡泡,继续大哭:“他喜欢上别人了!他坏!!”
苏锦萝回想起自己哭成的傻狗样子,只想把自己埋进土里,死一回的心都有:“……”
苏锦萝哭了半天也不肯说是谁,盛昭缇就去问苏锦萝义父,一来二去连婚约都问清楚了。盛昭缇大怒,要不是公职在身,怕是当晚就纵马南下,奔去太原剁了闻战下酒:
狗男人!
虽然这件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,但是在盛昭缇心里,闻战就是个始乱终弃的小王八犊子:只要他敢来塞北,我就敢扬了他的骨灰!
眼下盛昭缇没扬成小王八犊子的骨灰,跟半年没喝过热血的荒狼一样暴躁:“李老二,你给老子起开!”
盛大将军口中的李老二笑呵呵的,他虽然是个不修边幅的酒鬼,长相倒是个面如冠玉的俊俏公子:“你说得对,可是我认为母猪产后护理,首先要从产前做起,母猪产前四五天要逐渐减少饲喂量,其目的是减少腹部压力,产前吃得少,产后才能吃得多。若是产前吃得多,会使产程过长。”
盛昭缇推了他一把:“滚开!一边叭叭去!”
李老二不动声色地躲开了盛大将军的手,笑呵呵地继续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聊天:“校场的气氛有些过于紧张了,大家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:一杯茶是否好喝,关键永远在于刷锅时用的抹布,而关于是否是依古比古手工打造的偃师机关,终究只是一个标志,在流体力学经中只占了一小部分,更别说在校场上评论的内容了。”
盛昭缇跳脚:“李老二,你给爷滚!!!”
李老二笑呵呵地继续扯他的犊子:“说得对,但是在云秦,一分钟就过去了六十秒。据统计,在云秦,未婚先孕的都是女性。要是一个人每天节约一包烟草钱,十天就节约了十包。谁能想到,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,四年前只有十二岁?”
盛昭缇:“……”
战字旗的大老爷们憋着笑:“……”
在靖安府内,封剑臣老元帅都治不了盛昭缇——当然,他老人家也是个活宝,据说年轻的时候和剑圣闻戎(闻老爷子,闻战他爷爷)一起偷过猪(结果猪把他俩打了一顿,自己跑走了)。偌大炎虎关,能治盛昭缇的,除了去世多年的铁相,就剩这位李先生——
靖安府军师,“千卦百算”,李洱,字拾风。
据说盛大将军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,和李先生都是铁相的门徒。李先生位列第二,所以盛昭缇唤他“李老二”,盛昭缇自己位列第三,李先生叫她——
“三儿,不至于不至于。”李拾风笑眯眯地拎起闻战,他虽然像个白面书生,动起手来却和战字旗大老爷们一样孔武有力,“这小子是个人才,放他一马,哎,晚上给你抓兔子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