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lpha易感期会持续一个星期左右。
信息素不受控制地逸散，聂明朗感觉大脑一片混沌，他没想到完全标记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影响力，只感觉自己被生理本能控制，无法压抑内心难以言喻的悲凉情绪。
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，理智告诉聂明朗，他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、近乎乞怜的等待上。
佣人端上恒温药盒，聂明朗取出一支强效抑制剂。
冰凉的玻璃针管抵上手臂动脉，他推动活塞，淡蓝色的液体无声注入，随着强效抑制剂的输入，诡异的平静感迅速从躁动的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，暂时将易感期的信息素爆发狂潮，压回体内深处。
但源于灵魂深处的空洞感，抑制剂无能为力。
聂明朗拿起餐具，机械地进食、味同嚼蜡。
勉强吃了个七分饱，他就招来管家：“陈叔，我回公司，麻烦你帮我安排。”
管家欲言又止，最终只是躬身应是，送他离开。
等秦泽理应酬完，已经是凌晨。
何老爷子的晚宴上宾客众多，秦泽理推杯换盏之间，又完成一大单生意，涉及的金额足以让业界震动。
所有人的情绪都很高涨，又约了第二场。
这次的合作商是个信奉“酒桌即战场”的老派人物，庆功宴上火力全开，即便是秦泽理这样酒量深不见底的人，在轮番围攻下，也有些无力招架。
还好有强大的精神海，让他保持最后一丝从容，直到送走对方，秦泽理才脚下一软，跌在椅子上。
“秦总？”王珩扶住他。
秦泽理摆了摆手，示意自己没事，酒醉的秦泽理闭着眼、长发垂散，长而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，滚烫的体温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传递，他整个人一动不动地依偎在王珩的怀里。
王珩心中最柔软的地方，蓦然被触动。
秦泽理意识尚存，只是酒精和疲惫如同潮水袭来，令他声音与吐词都很模糊：“送客人们先走。”
无论是数以亿计的合同，还是秦泽理酒后的狼狈，王珩总是能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，沉默寡言的Beta特助先送完客人，又先打发了其他陪同人员，这才回来扶秦泽理出酒店。
上了车，卢卡斯立刻出声询问：“少爷，回公司附近还是回老宅？”
秦泽理尚且还残存几分理智，知道自己醉醺醺的模样只会惊扰老宅众人，他眉心微蹙、摆了摆手：“回公司。”
说是回公司，实际是回附近的湖景大平层。
车辆平稳地汇入地上人造城市的流光溢彩之中。
秦泽理稍稍降下车窗，夜风挟裹着机器人与廉价Beta人力的虚假喧嚣涌入，驱散了车厢内浓重的酒气。
冷风醒神，他却还是抵不过疲惫与酒精的双重侵袭。
秦泽理向后靠去，进入浅眠。
公司坐落于科技区，与灯红酒绿的商业片区分踞城市的两端，休息日的深夜，主干道上车流不息，卢卡斯驾驶得极稳。
王珩坐在副驾，依旧沉默、依旧寡言。
他透过后视镜，注视着秦泽理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。
光线明暗交错，掠过秦泽理紧闭的眼睫、高挺的鼻梁和略显苍白的唇瓣，王珩的手指在身侧微微蜷缩，一种想要抚平秦泽理眉间忧愁的冲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