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伤……”裴将军一边倒吸冷气一边笑,“一定要沐浴百日,专人伺候,不用赶路,只用喝酒睡觉才会好。”
叶铿然脸色铁青,转身便走!刚才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被这个人骗到的!而且,恶作剧的少女显然也和裴将军认识,虽然他们说的话他听不懂……但从两人的熟稔程度来看,说不定这府中的一切,根本就是裴将军在消遣他!
他大步走出陶府,压根儿没有去管身后传来的声音。
顾菟大叫:“喂喂!你怎么了……”裴将军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,突然身子一晃,失去知觉倒在地上。
陶渊明写四时歌,说冬岭秀寒松。冬天最漂亮的树,是松树。
但陶家的院子里却没有松树,甚至也没有其他的常青树,只有枯枝伸向天空,像是一道道深深的鞭痕。
裴将军醒来时,微微睁开眼,便对上一对玛瑙般红红的兔子眼睛。
当年的毛绒绒的小兔子倒是很够意思,蹲在被窝上看护他。只是,他觉得它有哪里不对,一时说不上来——直到兔子歪头时,他看见了它的脖子。
“你颈子后面怎么了?”那后颈光秃秃的,露出了很二很萌蠢粉红色的颈子——莫非是有人要砍兔子的后颈?要做红烧兔头?
他突然记起来,自己六年前刚捡到兔子那会儿,它的后颈就没有毛。后来时间长了慢慢长出来了,怎么,又被人给拔了?
兔子傲娇地哼了一声,一脸“要你管”的表情,随即伸出前爪来用力推了推他!很奇怪,兔子变成少女时力大无穷,当它只是兔子时,就和普通的小白兔一样,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过是给人挠痒痒而已。兔子“嗷”地一声咬起被子,似乎想要用被子把裴将军盖上——
这下裴将军明白了,因为他看到地上委落着一件少女的衣服,兔子是要他转身去,或者,用被子蒙上头!
“我转过去。”裴将军很识趣地转了个身。
“好啦!”只听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少女的衣领都没有翻好,看得出穿衣时很着急。她双手端着一个小钵,“快,这些药膏涂在伤口上!这药……可以帮你一时,但你的伤,我治不好。”
裴将军神色一顿,眼底有片刻怔然,很快被微笑的长睫掩住:“你这只笨兔子当然治不好。”
“这个伤很严重——”顾菟急急地拉住他的衣袖,手微微发抖,“你会死的!”
这时裴将军才发现,她的眼睛红红的,不止是本来的颜色,还有……哭过。
裴将军笑了笑:“我早就知道了,别担心。”他的笑容还是有点慵懒,像是春风沉醉的夜晚,隐藏了很多东西,却仍然拥有令人沉溺的力量。他很快转移了话题:“陶画师知道你是兔子吗?”
“他不知道。”顾菟摇摇头,“除了你,没有人知道。”
“你刚才怎么会现原形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