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如晚简直搞不懂他。
她提都没提剑意,这人怎么忽然就酸溜溜地贬低起长孙寒的剑意了?
长孙寒的剑意是她手握剑锋的初衷,她正式踏上修仙之路的那天起,便远远地心生向往。
怎么就冷冰冰无趣、光有个架子了?
曲不询懂个锤子?
亏他还是个剑修!
她想为长孙寒的剑意讨个公道,可又不想听他追问。
“你管他有趣没趣。”她冷着脸,“长孙寒剑法高超、实力强大,这不就够了?”
“你会为了一个人剑法好,就维护他?”曲不询看她。
沈如晚心烦。
“你要是剑法很好,我也可以来维护你。”她说完,顿了一下,目光陡然冷锐,“……我没有维护长孙寒!”
但曲不询抓住了前半句。
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他表情古怪。
枕函敲破漏声残(十五)
“姚管家,那两个人跟着清昱姑娘往山上去了,两个时辰了,没看见下山。”章家后院里,有仆役打扮的岛民从走廊上奔来,凑到姚凛身旁时,放慢了脚步,压低声音说,“鸦道长那边也已经动身出发了,他绝对不知道那两个人也去山上了。”
姚凛还在俯着身看院子里的花。
“也不用这么小心,”他没有抬头,仍保持着看花的姿势,“他们真要是注意到你了,你说得再轻声也没用。”
修士神识一动,隔着再远的距离也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凡人在修士面前如此无力,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修士的疏忽大意和漫不经心。
姚凛直起身,声音平淡,“你确定看见那两个修士去龙王庙了?章清昱就跟在边上?”
仆役点点头,“那两位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,对清昱姑娘不是很热络,但还是偶尔说上几句,确实是去了龙王庙。”
那就没什么问题了。
倘若那两个修士发现了“章清昱”的问题,以他们的实力,直接来问个明白就好了,何必虚与委蛇?而那种情况下,姚凛也会毫不犹豫地交待一部分真相,尤其是鸦道长的事情,什么计划都比不上活着更有希望。
“义父和大少呢?”姚凛问。
仆役把头埋得更低,“老爷和大少又吵起来了。”
吵什么?
无非仍是谁说了算,从鸡毛蒜皮的每一桩小事上分歧。
章大少是必输的。
他诚然是越来越年长了,能力也比章员外强一些,可主意没那么坚定,最重要的是,他没有章员外那么能狠得下心。
有时,人想要飞黄腾达、改变命运,不需要很多经验、运气和能力,只要足够狠心。
可狠心究竟又能算得上什么了不起的事了?
当旁人都守规矩、讲道德、有底线的时候,那个尤其狠心的人便是让人避之不及的恶棍;可只要有第二个、第三个人放下底线和道德,那第一个狠心的人忽然便什么也不是了。
章清昱就是不够狠心。
他也不够。
姚凛想到这里,伸手折下一节花枝碾碎。
可他比谁都有决心。
“你刚才说义父和大少吵起来了?”他回头看向仆役,“他们现在在哪?”
夜色已深,直通正堂的院子却还吵闹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