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如晚挑眉,淡淡笑了一下。
“你也不用那么悲观。”错身走下楼台的时候,她不回头地说,“如果她一点都不想见你,那你不会每次都能从别人口中得到她的近况。”
曲不询跟在后面,慢了一步。
闻言,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沈如晚的背影看了一会儿。
回过头,他看见奚访梧站在莲灯昏暗的灯光下神色忽而凝住。
曲不询耸耸肩,莫名笑了一下,转身,大步流星朝前方追去。
还没走过转角,他听见陈献的大嗓门,“沈前辈,其实我该试试划拳的,说不定都不用你出手,我就把奚访梧赢了。”
沈如晚那淡淡的声音紧接着响起,“你这么说,听起来很自信。”
陈献拍拍胸脯,“今天我自封一个秋梧叶赌神,没人不承认吧?”
“是吗?”沈如晚似笑非笑,“要不要来和我比一次?”
陈献不明所以,“啊?沈前辈?你和我比?”
“怎么?看不起我?”沈如晚反问。
陈献声音很犹疑,“也不是看不起啦……就是,呃,那咱们就比一次,都听前辈的。”
曲不询越听,唇角越是忍不住勾起。
他加快脚步,走过长廊,转过转角的那一刻,在好奇张望的人群之间,他看见沈如晚慢条斯理地伸出手——
“八仙过海,”她在一阵惊叹和陈献难以置信的目光里,唇角微翘,“你输了。”
垂烬玉堂寒(一)
直到离开赌坊,陈献还沉浸在兴奋和震撼里,“沈前辈,原来你划拳这么厉害啊?一出手,我就输了。怪不得奚访梧不敢和你比,你未免也太神乎奇技了吧。”
沈如晚有点好笑,“谁告诉你奚访梧是不敢和我比了?换个人也一样。”
能赢陈献是因为看破了陈献的习惯,换个刚认识的人来比,哪里就能这么精准了?
“都差不多。”陈献摇头晃脑,“今天我和沈前辈在秋梧叶赌坊一战成名,我是小成名,只赢了几桌,沈前辈是大成名,奚访梧都不敢在你面前出手,四舍五入我们就是珠联璧合,打遍秋梧叶无敌手。”
曲不询挑眉,谁和谁珠联璧合?
“打遍秋梧叶无敌手,这有什么难的?”他懒洋洋地说,“要真动手,就今天在赌坊里的这点人,我可以让一只手。”
“啊?师父,奚访梧也是丹成修士吧?”陈献有点不相信。
他是很相信他师父的实力不会输的,但对上丹成修士,应当没那么轻松碾压吧?让一只手什么的,太夸张了。
曲不询“啧”一声,越看陈献越嫌弃。
平时乱拍马屁,到师父放狠话的时候不仅不跟着吹,反倒问是不是夸张了,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徒弟要不就扔了吧?
“不夸张。”沈如晚忽然说。
陈献和楚瑶光一起惊讶地看向她。
“丹成修士之间的差距也是很大的。”沈如晚说着,转过头,看见曲不询正要笑不笑地看着她,她顿了一下,又说,“有些人动起手来或许不强,但手段很多,在别的方面成就极高,只用实力来衡量一个修士是没有道理的。”
“只会打架,能算什么本事?”她淡淡地说。
陈献和楚瑶光面面相觑,不由朝曲不询看过去。
虽说沈前辈说的都是有道理的,但在丹成剑修面前说这个……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?
曲不询唇一撇,按捺唇角一点笑意。
“哦,原来是我想岔了。”他闲散地说,“原来曾经名震天下的碎婴剑沈如晚前辈,靠的从来不是剑法,而是以德服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