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火机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不安地跳动，将墙壁上那只扭曲的“眼睛”符号映照得忽明忽暗，仿佛正在缓缓眨动。“它听得见”那行红字，如同诅咒般烙印在视网膜上。
脚下的粘液冰冷黏腻，混合着血腥味的迷彩服碎片，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惨剧。
这条黑暗的管道，绝非生路。
李苟的心沉到了谷底，寒意顺着脊椎蔓延。他看了一眼身边几乎要崩溃的小陈，知道绝不能在这里停留。
“走。”他压低声音，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产生微弱的回音，“不能待在这里。”
他必须选择一个方向。向前，还是向后？粘液和爪印是向着管道深处延伸的。
后退，意味着可能再次遭遇那个可怕的蟾蜍状怪物。前进，则是沿着猎食者的路径，走向未知的黑暗。
没有安全的选项。
李苟一咬牙，选择了向前。至少，前方是未知，或许还有一丝渺茫的变数。他示意小陈紧跟，自己则举着随时可能熄灭的打火机，踩着粘滑的地面，小心翼翼地向管道深处挪去。
管道似乎没有尽头，一首向下倾斜。空气越来越浑浊，铁锈和尘土味中，那股甜腻的腥气也愈发明显。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和喘息，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、若有若无的滴水声，更显得西周死寂得可怕。
打火机的金属外壳己经烫得无法握持，火苗也越来越微弱。
“不行了……快没气了……”李苟喘着气，看着手中那簇随时会熄灭的小火苗。
就在这时，小陈忽然猛地抓住他的胳膊，声音因恐惧而扭曲：“李哥……你……你听见了吗？”
李苟立刻屏住呼吸，侧耳倾听。
除了滴水声，似乎……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、断断续续的……
……呜咽声？
像是一个被捂住嘴的孩子发出的、极度压抑的、绝望的哭声。声音非常非常轻微，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，又或者被厚厚的障碍物阻挡。
在这地狱般的深渊里，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？
陷阱？还是……
李苟和小陈对视一眼，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疑。
打火机的火苗最后跳动了一下，彻底熄灭了。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。
而那微弱的呜咽声，在失去视觉后，似乎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点。它指引着一个方向。
“跟着声音。”李苟在黑暗中低声说，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。无论是陷阱还是希望，他们都必须去查看。这可能是唯一的方向。
两人摸着冰冷潮湿的管壁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艰难挪动。脚下的粘液似乎逐渐变薄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干燥的灰尘感。
呜咽声越来越清晰，己经能听出那是一个极其幼小的婴儿发出的、气若游丝的哭泣，中间还夹杂着虚弱呛咳声。
他们的心都揪紧了。
拐过一个弯道，前方极远处，隐约出现了一点极其微弱的、摇曳的昏黄光芒！
不是自然光，更像是烛火或油灯的光芒！
有光！有人？！
希望如同野草般在绝望的废墟中疯狂滋生。李苟和小陈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，几乎是小跑着向那点微光冲去。
光芒来自管道侧壁一个巨大的破裂口。破裂口似乎通向一个更广阔的空间。哭泣声和微弱的光线正是从那里传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