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……怎么了?”周泽锐心虚地瞟了裴屿一眼。其实要是郑衔没对裴屿说过那么伤人的话,他也用不着隐瞒。但现在,裴屿肯定不高兴自己去找那个小皇帝,他都明着骂裴屿了,自己还去找他,这不是故意制造家庭矛盾嘛?可偏偏现在最好用的就是郑衔。但要那家伙帮忙,总要付出点儿什么代价。裴屿追问:“所以你去工作室了,是不是?”周泽锐:……“周泽锐,这件衣服是你四天前穿出去的。”裴屿手里拎着那件大衣,尽量平静地深呼吸,看着他,“你到底去哪儿了,给我说实话。”第一次吵架周泽锐给他这阴沉的语气惊呆了。他居然还会这么质问我!像我老婆一样质问我!他别提多高兴了。裴屿开窍了!开窍了啊!“第二次了这是。”裴屿阴沉着脸说。其实不对,这几天他都带着这味道回来,认真算,他已经忍了好几次了。周泽锐还有点儿没心没肺地想着,裴屿终于对他不客气了,打打骂骂的显得多亲切啊,他还嬉皮笑脸地问:“你不相信我啊?”结果裴屿轻轻一笑:“那你相信我会出轨么。”周泽锐脸上笑容瞬间一僵:“你说什么呢。”这句话简直就他妈是狗屎味的。“你再说一遍。”“我会出轨。”周泽锐睁大眼睛:“你再说一遍?”裴屿今天气特别不顺,懒得跟他说:“把手机给我,明天我去趟书店。”“我说你这几天不能出门你不知道?”“我有事。”“你有什么事儿?”周泽锐马上脑子一抽,惊道,“你还真出轨去嘛!在这时候?!”“你非要跟我吵架是不是!”“我吵架?是你他妈先挑事儿的!我成天在这儿跑进跑出的不是为了你跟儿子!”“那你说你找他为什么不在工作室要去他住的地方!”“那是他发神经自己说的,工作室里不谈私事!要么去他酒店要么什么都别提!”“那衣服呢?”裴屿转身进了阳台,拎回了件他昨天洗了还没干的衣服在手上,在周泽锐面前晃了两下,“你告诉我你这上面都是什么味道?”周泽锐气呼呼地一扫:“什么味道,洗衣粉的味道,还能是什么味道。”“……”裴屿已经忍了好几天了,身上带着别人的味道回来,就算是知道他去干正事儿,那他就不能把身上的味道弄干净了再进门嘛!非得让我闻到!他把衣服摔周泽锐脸上,抓着手机夺门而出。这下子周泽锐真急了,拽了脸上衣服三步并两步冲下楼追上了他,捞住了他胳膊:“你上哪儿去!这几点了!”“散步。”裴屿冷道。“你放屁!这么冷你散什么步!外边儿还有疯子等着你呢!”……裴屿僵住了。他不能出去。他出去干什么。他到底在干什么。他出去又能改变什么。“周泽锐……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么?”裴屿转过头来,昏黄的楼道灯照在他扬起的脸上,眼里的光那么晦涩,“你说你绝对不会留有味道的东西在外面。”裴屿的声音闷闷的:“还是你只是随口一说,说好话让我听了高兴的。”周泽锐猛然失语。他实在是太想早点把那个变态给揪出来了……衣服和变态跟踪狂,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了后者。“你知道他可以拿你的衣服干什么么?他可以跟我一样,把它们跟他的身体贴在一起,他可以穿着你的衣服出门,他可以身上带着你的味道被别人闻到,然后在不认识的人眼里,你就是他的了……”周泽锐有点儿无法直视裴屿的眼睛。他真不知道,这件衣服不只是会让裴屿吃醋,还有这么严重的后果……他就从来没想过这些。俩人僵持了那么一会儿,裴屿抽回了手,周泽锐以为他还要下楼,裴屿却往回迈开了步子。他刚才是怎么了。只是一点……别人的味道而已。他又不是没经历过。“算了,回去吧。”周泽锐不会干这种事,他知道,他只是厌恶这种感觉,还厌恶这个因为迫切需要被爱而变得斤斤计较心胸狭窄的自己。刚才他的举动简直就是一个极为幼稚的笑话。说出去,他这个年纪的人做出这种事,别人都要笑掉大牙了。周泽锐很不想看见他这样落寞的背影,心疼坏了:“裴屿……”裴屿站在台阶上,手掌虚扶着墙壁,他想把胸口里躲起来的那颗敏感的,脆弱的,扭曲的心掏出来,然后照着对面楼的外墙狠狠扔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