寝室中的阴冷还未散去，尚陆感觉宿管婆婆放弃了对自己的检查，绕到了床的另一边。
他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，手腕上被宿管婆婆捏过的地方印着一个青色的掌印，不过幸好，并没有什么疼痛。
而此刻，宿管婆婆那张恐怖至极的脸己经到了另一张床头，缓缓贴近了同样装睡的王川。
“睡了么~~~”
窃窃耳语。
宿管婆婆弓着腰身，两只胳膊撑在王川的脑袋左右，整个身体几乎要压了上去。她的皮肤像泡发的蜡，泛着死气沉沉的黄，在手电的红光下显得格外阴森。
尚陆看着这一幕，心中升起一丝担忧。
王川是什么人，他再清楚不过。
——温市阔少，从小锦衣玉食，身上用的香水，可以换着三十天都不带重样的。现在却要跟一摊腐了几十年烂肉耳鬓厮磨，这可以算是王川出生至今最大的挑战。
尚陆的手慢慢移到了怀里的杀猪刀上，悄悄握紧了杀猪刀柄。
若是王川露馅，尚陆准备随时冲上去劈开宿管婆婆的脑袋。
时间一秒一秒缓慢走着，不过十几秒的时间，尚陆感觉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。
他静静等待着，想象中王川露馅大打出手的场景没有发生，任凭宿管婆婆如何测试王川，王川依旧纹丝不动。
更令他震惊的是，尚陆居然听见王川那边发出了轻微的鼾声。
尚陆忍不住心中发出一声震惊的“卧槽”。
这家伙，是不是进修过《演员的自我修养》，这演技，太到位了。
宿管婆婆的身子轻柔缓慢地从王川的床铺上移开，仿佛是害怕惊醒熟睡的孩子一般。她的嘴角略微勾起，松垮的脸肉向两边撑开，本就怪异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。
随着宿管婆婆下了床，王川的鼾声愈发渐响，像是欢送宿管婆婆离开的乐曲。
偏偏这呼噜声让宿管婆婆听了十分受用，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和扭曲，甚至连张虎和柴轩那里都不打算再看一眼。
“302的学生。都是乖孩子。”
“不见的学生就是坏孩子。”
“不见的学生不见了？”
鬼婆婆拖着长音，手里的铁皮手电筒扫过床铺，又扫回地上，暗红色的光芒晃晃悠悠，慢慢地向门口挪动。
“沙沙”
“沙沙”
寝室里，宿管婆婆拖沓的脚步声和钥匙串偶尔碰撞的“叮当”声逐渐远去，在王川鼾声的欢送下，这场漫长的“查寝”终于将迎来收尾。
要走了吗。
尚陆紧绷的情绪刚刚放松些许，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。
“爸爸——”
那声音又细又软，听起来只是个七八岁的孩童，带着些许可怜的哀求，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。
这是谁的声音？
很快，尚陆便有了答案。
一首沉寂的张虎床板突然发出“吱呀”一声脆响，他的双腿和床尾的栏杆撞击，发出一声闷响。张虎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，但是双眼却望向寝室的门口，瞪得老大。
那声音，是他的儿子？？
张建？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