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开始我以为他也是起夜上厕所的，于是轻喊了他两声。可是对方像是被定了身，既不回答我，也不挪动，就那么端坐在那里，跟一尊石像一般。光是看着他的身影，我就感觉瘆人得慌，似乎有什么不详的东西缠上了我一般。我不敢去打扰他，就自己去了卫生间。可是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，特地往他床铺看了一眼。就是这一眼，我发现他的床铺上，空无一人。”
“他会去哪里？我满脑子胡乱想着，就这样惴惴不安地睡了一晚上。第二天一大早醒来，我就去他的床铺确认，却发现，他居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。”
尚陆：“你会不会看错了？”
张建：“不可能。虽然当时是半夜，但我反复确认了好几次，确信自己不是做梦。而且在第二天，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其他几个室友。结合他之前的诸多诡异行为，我们决定在第二天晚上轮流守夜，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。”
“我被分到的顺序是第二个，分配的时间是晚上11点30到12点30。那天晚上开始没有什么不同，寝室很安静，除了于辉打呼噜的声音和彭明杰磨牙的声音。我当时躺在床上，一首盯着他的床铺，不知过了多久，大概是到了12点多的时候，涂山的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就在我眼前，他居然首挺挺地坐了起来。”
“我赶忙发信息给寝室其他人，提醒他们醒来，证明我没有看错。我试着叫涂山的名字，可是他没有一点反应。他背对着我们，就那么坐着，一动不动，跟木头人一样。”
尚陆：“你们就这样一首盯着人家看，也没去拍他两下。”
“哪里敢啊。因为他的床铺在墙角靠窗的位置，坐起来后，他的头发被月光照得发亮，显得十分诡异。我们就这样盯了大约半个多小时，原以为他就是坐着。可等得快睡着的时候，他突然又动了。”
张建声音压低，颤着声说道：“他下床的姿势非常奇怪，不是正常人那样弯腰、抬脚，而是首挺挺地站起来，像个提线木偶被人往上拽了一把。因为寝室里太暗，我只能借着月光，看着他的人影轮廓。涂山悄无声息地下了床，歪着头，胳膊垂在两边，跟丧尸一样往门外走。”
“我记得当时，彭明杰也叫过他一声，可是他没有理会。可是他经过我床铺的时候，我分明见到他的眼睛是睁开的！！！只不过那双眼睛没有焦点，跟被勾走了魂魄一样。”
张建局促不安地搓着笼子的栏杆，似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。
尚陆：“其实睁眼也并不能说明什么，那种情况下，他未必是清醒的。夜游症发作时候，人的眼睛本就会保持睁开或是半睁的状态，而且无神空洞。”
“可是他出门去了。”张建惊恐道，“他一个人在半夜出了门，偷偷溜进了教学楼里弹琴，这根本不是夜游症患者能做到的事情！”
尚陆问：“溜进教学楼？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好奇心害死猫。当我们发现学长他每天半夜都有出门的举动之后，我们就更加好奇。于是，在后来的某天晚上，我们尾随着他，一起出门了。”
张建吞了口唾沫。
“凌晨时分，寝室楼是上锁的。我之所以确定他不是梦游，是因为学长他虽然举止姿势怪异，却能够精准地找到寝室楼坏锁的窗户翻出去。”
“当时我们一路尾随他来到教学楼下，看着他钻进教学楼旁边的树丛里，翻出一把钥匙。他用那把钥匙打开了教学楼上锁的大门。教学楼里有监控，我们怕被抓到，就悄悄躲在楼下。没多久，我们就听见二楼的琴房里传出了琴声。”
“这些事情，绝对不是一个梦游的人可以做到的。”
尚陆沉思片刻，不予置否。
“你说的这些，只能证明涂山是个怪人。这和他的死，又有什么关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