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铃就是这个时候响的。白祺没在意,认为是霍华德来拜年,摘下围裙,擦了擦手去门。打开门,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沈居安。她蹙下眉,伸手挡住门框,不让他进去,而是轻声要求说:“你去楼下等我,好吗?”她太瘦,想挡住门,身体却遮不住室内。沈居安随意一瞥,就能看见里面的老太太。他外形出色,气质斐然,长身玉立站在门口,即使不说话还是引起梅姨注目。梅姨果然走过来,她身上还带着围裙,茫然跟白祺比划:“依依,他是谁?”白祺笑了笑,同样用手语比划:“同事。”沈居安眸色深了深。白祺告别梅姨,亲自跟沈居安下楼。到了楼下,白祺找了个树林隐蔽的地方跟他谈话。说是谈话,可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。他们的关系隔着一层温情其实就是利益而已。沈居安倒不在意地摸了摸她脸颊,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一样。他莞尔道:“脸色这么不好,为什么不开心?”白祺只想快速解除这项关系,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。她忽而笑了笑,玩味道:“沈先生,你知道我的每一个前男友,知道我的情史里的点点滴滴,却不知道昨天是我的生日吗?”“其实,昨天一整天,我都很期待你的礼物的。”她轻笑道:“但好像,我自作多情了。”沈居安敛了眸色,平静无比。他淡声说:”我认为你的生日对你来说是一段痛苦的回忆。”在白祺生日那天,她被赶出白家。沈居安认为,她不会想庆祝那一天。白祺了然点点头,说道:“你说得很对,那你过来做什么?”她不无恶毒讲:“我认为你现在看得很清楚,我十分厌恶你,那么善于揣摩人心的沈先生,现在可以走了吗?”沈居安笑起来,很温和讲:“依依,你今天好暴躁。”“是啊。”白祺也笑起来,好似在嘲讽她自己的无知:“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敌人谈恋爱。”“白小姐,这是什么意思呢?”沈居安淡淡笑起来,轻声细语说。白祺看着他,认真说道:“我一直不知道是谁透露是我扶持白雅和上位的消息,现在终于明白,原来是你。”昨天,w先生给她发来了一份文件,上面标注着沈居安的点点滴滴,包括他的亲情、友情、爱情。她第一次知道,原来他跟白泽楷是至交,那么,是谁告诉白景仁关于白雅和背后之人的事情似乎就一目了然了。沈居安还是很温和解释道:“我跟白泽楷做同盟时,跟你还不相识,如果我知道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,我绝对不会那么做……”没等他说完,白祺做了个“s”手势,她莞尔一笑,声音很轻道:“不用解释,我们结束了。”“幸好,我们还没有结婚。”她如是感慨,最后礼貌对沈居安送上祝福:“祝你得遇良妻,恩爱一生。”说完,她理了理风衣,转身就走,但没走两步,手腕被人扣住。白祺倒没有挣扎,手腕扭了扭,见拽不动,也就老实任他扣住。她回眸挑眉笑道:“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,我一定告你性骚扰。”沈居安只是摇头笑了笑,他松开手,只是慢条斯理替白祺围上围巾,指骨不小心碰到她脖颈,她忍不住偏头躲了躲。沈居安忍不住捏住她下巴,慢吞吞问道:“昨天你还告诉我你最喜欢我,今天却要抛弃我而去,依依,能告诉我为什么吗?”白祺没说话。她对分手一事极有经验,知道不能说明原因。你一但说明,接下来等着你的,就是男人的一句:“我改还不成吗?”他既然说要改,那这段关系就断不了了。但沈居安不是常人,他的话不是恳求,而是有理有据的威胁。“是w先生吗?”他轻笑起来,敛去一切情绪,只眸光淡淡看向白祺,好整以暇询问:“白小姐,他是你埋得最深的一步棋吗?”白祺僵硬动了下,瞳孔微缩一下,然后很快敛去情绪。但沈居安却捕捉到这一瞬她的不自然。他点点头,轻笑说:“原来真是这样。”此刻,白祺又体会到梅雨书跳楼的场景。冷冽冬风呼啸而至,让她遍体生寒。她浑身冰冷,绝望又无助,每个人都拿她的弱点威胁她妥协,可是她明明没有错。为什么要让她一退再退呢?她已经走到悬崖边上,再退一步就要万劫不复。每个人都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她,每个人再跟她交往之前就找好她的软肋,她的爱人亲人都成为吞噬她的黑洞。白祺面色依然很平静,脸却白得没有血色,瞳孔漆黑,冷淡得吓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