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，他凭借着之前对那短暂安全路径的惊鸿一瞥的记忆，以及胸口玉佩那微弱却持续的温热感所指的大致方向，迈出了第一步！
一步，两步……
黑暗中，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深渊边缘。其他感官被放大，他能感觉到脚下地面的细微起伏，能感受到空气流过皮肤的不同流速——或许那是镜面排列产生的气流变化？
偶尔，会有强烈的眩晕感试图再次袭来，仿佛有冰冷的细针试图刺入他的脑海。每当此时，他就用力握紧左拳，让掌心的伤口和臂上的刺痛更加鲜明，用真实的痛苦对抗虚幻的侵蚀。
林晓晓紧紧闭着眼，抓着他的衣角，完全依靠他的引领。她能感觉到周衍脚步的坚定和偶尔的停顿，能感受到他身体因忍痛而瞬间的紧绷。信任成了她此刻唯一的支柱。
不知走了多久，也许只有几分钟，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。
周衍全靠意志力和身体的痛感支撑着。就在他感觉左手的血快要流尽，意识又开始有些模糊之时——
胸口那枚玉佩，一首微弱散发的温热，忽然清晰地跳动了一下！
如同指南针终于找到了正北！
方向就在左前！
周衍毫不犹豫，凭着那瞬间的感应，向着左前方迈出一大步！
一步踏出，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水膜。
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光压和诡异的能量波动骤然减弱、消失！
脚下传来的触感也发生了变化，不再是镜阵中那种打磨过的石质地面，而是变成了更为粗糙的天然岩石。
周衍猛地停下脚步，喘着粗气，小心翼翼地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
眼前不再是无数疯狂闪烁的镜面。
而是一条狭窄的、向上的天然岩石隧道。隧道深处，隐隐有微弱的水声传来。
他们……走出来了！
成功了！
周衍腿一软，几乎要跪倒在地。他急忙稳住身形，缓缓取下耳中的湿布。
“可以……睁眼了。”他沙哑地说道，声音充满了极度的疲惫。
林晓晓闻言，小心翼翼地睁开眼。看到熟悉的黑暗隧道和身后那仿佛被无形界限阻隔的、依旧光怪陆离的镜殿，她几乎喜极而泣。
“我们……我们出来了！”她哽咽着，看着周衍血流不止的左手和惨白的脸色，泪水再次涌出，这次却是庆幸和后怕。
周衍靠在山壁上，虚弱地点点头。他看向身后那片恐怖的镜阵，心有余悸。
以血破妄，以痛守心。
他们终于闯过了这关。
而隧道深处的水声，似乎预示着新的挑战，即将来临。
（第五十一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