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李渊正亲自侍奉独孤老夫人。
独孤老夫人精神很好,与李渊和窦夫人有说有笑。
李世民蔫到了门口,一踏进门槛,就打起了精神,扯着嗓子喊:“祖母!耶耶!娘娘!太子妃欺负我和阿玄!快帮我们报仇!”
李世民这一嗓子,把李玄霸已经想好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看着瞬间怒气上脸的祖母、父亲、母亲,李玄霸不由在心中为二哥鼓掌。
果然,论告状,假小孩的脸皮还是比不过真小孩啊。
李渊还未说话,独孤老夫人一拍床沿,怒气冲冲道:“太子妃?京兆韦氏的那个女人?她做什么了!祖母为你们做主!”
李渊皱眉:“太子不是对你们很友善吗?太子妃为何会如此无礼?”
窦夫人冷静下来:“先听孩子们说。”
李玄霸在心里指导,李世民充当润色和发声器,将今日之事一一告诉三位长辈。
李玄霸自己说也行,但他太理智,没有他哥的“稚言稚语”杀伤力大。
“今天太子表兄来找我和阿玄,说陛下的地赏下来了,带我们一起去看,本来我们都很高兴。谁知道,太子说,太子妃要让阿玄去给她儿子当伴读。”李世民吸了吸鼻子,“她儿子才刚出生呢,要什么伴读?我家阿玄体弱,哪能当得了伴读?”
独孤老夫人、李渊和窦夫人若有所思。
李世民喘了几口气,又道:“后来太子表兄透露,是皇长孙得宠,太子妃因耶耶得到了陛下的看重,她想让唐国公府帮她。太子表兄还说这是京兆韦氏的意思,所以他也不好直接拒绝。呜呜呜,他不能拒绝丈人家,就欺负我们吗!我们就不是他的亲戚吗!耶耶还是他的表伯呢!”
李世民干嚎起来。
“啊?怎么了?”李三娘正好进来,赶紧帮李世民擦眼泪。
然后她发现,李世民干嚎不掉眼泪。
李三娘愣了愣,用帕子使劲擦了擦李世民的眼角,然后把李世民揽在怀里:“别哭了,乖。”
李世民把头埋在三姐怀里,继续干嚎:“呜呜呜。”
李玄霸呆呆地站在一旁,有些没跟上二哥的演出。
“他不能拒绝丈人家就欺负我们”和“耶耶是他的表伯”可不是自己教的,是二哥即兴发挥。
“三娘,你今日跟二郎和三郎一同出门。听二郎和三郎说,太子妃要让三郎当皇孙伴读?”窦夫人道,“真的是太子妃的主意?太子的反应如何?”
李三娘道:“我正是因此事来寻祖母和父亲、母亲。”她可琢磨了许久要怎么说。没想到两个弟弟也来了。
李三娘叹了口气,道:“太子和三郎打了个赌。三郎不是从书中寻了个古方,说要做更厉害的澡豆吗?太子说,如果三郎能做出来比宫廷御用更好的澡豆,这件事他就帮着推了。”
“胡闹!”李渊骂道,“先帝时夺嫡之乱近在眼前!太子都还没继位,他们就想再次掀起夺嫡之乱吗?!”
独孤老夫人冷声道:“这太子妃的心也太大了,她连皇后都没当上,就先操心儿子的皇位了?”
窦夫人平静道:“京兆韦氏因与太子结亲,陛下给予了他们许多恩赐。他们居然还不知足,不思回报陛下,居然想挑起年幼皇孙的争斗,真是可恶。”
李玄霸等他们说完,才开口:“父亲,我最担心的是陛下得知此事后会如何想。陛下虽夺嫡胜利,但同母兄弟除一人被贬为平民之外皆死。如此惨烈,陛下肯定心痛之。他定是不希望此事在儿孙身上重演。”
李玄霸抬头看向李渊:“父亲刚得到陛下信任,若陛下误会父亲讨好皇孙,对陛下不忠,该如何是好?陛下在洛阳,父亲在大兴,韦氏却有很多人在洛阳伴驾。就算太子拒绝,他们可能也会直接请求陛下。”
独孤老夫人手一撑,惊得从床榻上坐起来。
李渊赶紧扶住母亲。
“他们怎么敢!”独孤老夫人怒急,“谁阻我儿仕途,我就杀了谁!儿妇!拿我的牌子进宫质问太子妃究竟是何意!不需要给她脸面!她这个太子妃,还不一定能坐上皇后之位!”
窦夫人道:“大家,儿妇还想回娘家一趟。”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