寨老盯着鹿骨看了半晌，忽然笑了，眼角的皱纹挤成两道沟壑。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，层层打开，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青铜令牌——令牌边缘磨得圆润，正面刻着八卦纹，乾、坤、震、巽西卦的位置嵌着细银线，背面是“沈苗共守”西个篆字，字缝里积着淡淡的包浆，一看就有些年头。
“不错，是沈家后人的样子。”寨老把令牌递给沈竹礽，令牌刚离手，就有股凉意散开来，“这是进入矿洞的‘钥匙’。矿洞的门是八卦形，得让令牌上的八卦对着天上的星象，再转三圈，门才会开。当年你先祖沈从义与我苗寨祖上定的约，这令牌一半在沈家，一半在苗寨，只有两家后人都认了，才能进矿洞。”
沈竹礽接过令牌，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，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——“辰州有块青铜令，是沈家与苗寨的信”。他把令牌递给沈砚之，让他攥在手里：“好好拿着，这令牌比罗盘还重要。”
沈砚之接过来，只觉得令牌沉甸甸的，“沈苗共守”西个字硌着手心，像是在提醒他肩上的担子。他低头看了眼令牌，又摸了摸怀里的玉佩，忽然发现玉佩上的“星地”二字，与令牌上的篆体竟是同一种字体——想来是当年同一位匠人所刻。
“矿洞里凶险，光有令牌还不够。”寨老忽然提高声音，朝着晒谷场下喊了一声，“阿妹！”
没多久，就见个穿粉布苗服的姑娘从吊脚楼后跑出来，手里挎着个竹编药篮，篮子里的草药冒着头：七叶一枝花的叶子像小伞，雄黄块裹在油纸里，还有几串晒干的大蒜。“阿爷，叫我呢？”阿妹跑到近前，才看清沈竹礽祖孙，眼神里满是好奇。
“你懂解蛊的草药，跟他们一起进矿洞。”寨老摸了摸阿妹的头，语气软了些，“矿洞里有三层守护：第一层是蛊虫，多藏在石壁的缝隙里；第二层是机关，都是你先祖沈从义设的，踩错一步就会落石；第三层是星象锁，得对着星图转对了方向才能开。你跟着去，也好帮他们解蛊、辨草药。”
阿妹眼睛一亮，赶紧把药篮往沈砚之面前递了递：“沈小哥放心，我这篮子里的草药都是解蛊的！七叶一枝花能解蛇蛊，雄黄能驱虫蛊，大蒜对付蜈蚣蛊最灵——去年我阿爸被蛊虫咬了，就是用这些草药治好的。”她说话时，辫子上的银饰叮当作响，倒让沈砚之心里的紧张消了大半。
沈竹礽朝着寨老拱了拱手：“多谢寨老成全，也多谢阿妹愿意同行。我们定不会辜负沈苗两家的约定，好好守护《青囊经》。”
寨老点点头，又叮嘱了一句：“进矿洞后，要是听见石壁里有‘嗡嗡’声，就赶紧退回来——那是蛊虫群在动，千万别硬闯。阿妹手里有‘驱蛊铃’，到时候她会摇铃引开蛊虫。”
沈砚之赶紧应下，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青铜令牌，又望了望远处的武陵山脉——雾己经散了，青山的轮廓像条卧着的龙，而矿洞就在那龙腹深处，藏着沈家的秘密，也藏着沈苗两家几代人的约定。他攥紧令牌，心里忽然不慌了：有祖父在，有阿妹帮忙，还有手里的令牌和鹿骨，再凶险的矿洞，他们也能闯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