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日，林清羽自南而来，白衣染血，步履蹒跚。
她手持一截断笔，非金非木，乃是以千年文骨磨成，曾是苏辰授业时所用。
每过一城，她便以笔蘸血，书《大学》于城门高墙：“知止而后有定，定而后能静……”
百姓视其为疯女，官府欲擒之，然每当有人近身，她周身便泛起淡淡儒光，万民观感汇聚，竟形成无形屏障。
无人知晓，她是以自身为祭，借天下人对“正道”的信念，压制体内魔相反噬。
而此刻，她终于到了柳溪村口。
夜雾弥漫，村口老槐下，灯火昏黄。
苏辰立于灯影之下，扫帚横肩，一动不动。
林清羽抬头，双瞳忽明忽暗——左眼儒光湛然，右眼魔气翻腾，一瞬交替数次。
她踉跄上前一步，膝盖一弯，竟重重跪地。
“先生……”她嗓音沙哑，似经烈火灼烧，“我怕……”
她颤抖着举起断笔，刺入掌心，鲜血喷涌而出。
笔尖蘸血，在空中疾书——
“但我不能再等。”
八个字，悬于夜空，血光未散，竟与万家灯火隐隐共鸣。
剑魔姬杀意骤起，掌心魔气凝聚，只待一击毙命。
“留不得！她己是魔种！”
苏辰却抬起扫帚，横在身前，挡住了她的去路。
动作轻缓，却坚定如山。
“她说怕。”他低声道，“可她还是来了。”
风忽然停了。
灯影摇曳，映照着林清羽染血的面容。
她仰望着苏辰，眼中儒魔交替，仿佛两股力量正在撕裂她的灵魂。
然后——
怀中那卷残破古经，忽然微微震颤。
《九阳儒经》西字，在血月下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赤芒。
一片经页，竟无风自动，轻轻飘起。
像是某种沉睡的火焰，被唤醒了引信。
第91章火蝶燃夜，仁者不孤
血书未散，风停灯寂。
林清羽跪在老槐之下，双瞳如昼夜交替，儒光与魔气在眼底疯狂撕扯。
她掌心的断笔深深嵌入皮肉，鲜血顺着笔杆流淌，滴落在地，竟不落地即燃，化作一朵朵青红交织的火焰莲花，缓缓升腾。
忽然——
怀中那卷残破的《九阳儒经》猛然震颤，一页经文自行飞出，迎风而展，纸面之上古字崩裂，化作一只燃烧的火蝶，振翅盘旋于她头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