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有剑丝余波仍在空中震颤。
而千里之外，青云宗外崖。
一名白衣盲琴师盘膝而坐，怀抱古琴，十指抚弦。
忽地，他神色剧变，右手猛然一扯——
“铮！”
一根琴弦应声而断，血珠顺指尖滴落琴面。
他仰头，空洞双眸仿佛穿透云层，首望剑阁方向，声音颤抖：“天机……被人动了根！”
顿了顿，他又低语，似在自问，又似在惊惧：“不是断……是斩。”
剑阁之内，死寂如渊。
燕孤鸿缓缓从剑池中走出，脚下每一步，都带着百年前的悔恨与执念。
他手中握着一柄断刃，刃身布满裂痕，正是当年他亲手斩碎的本命之剑——那柄曾欲斩尽天下妄念的“锁天剑”。
他虽无目，却如能洞穿一切，首指苏辰。
“你以血肉为纸，以文道为墨，刻下‘止、断、逆’三道伪律纹……虽挡住了剑丝，却也折损寿元百年。”他的声音低沉如雷，“你可知，这三字，乃是上古禁忌？凡人触之，神魂俱灭；圣者用之，天地反噬。你不是在修炼，你是在……篡命。”
苏辰缓缓抬手，擦去嘴角血迹。
他没有看燕孤鸿，而是低头望着手中那柄破旧扫帚。
帚柄斑驳，竹枝残缺，却稳如山岳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声音很轻，却字字如钉，“所以我从未想过要活过百岁。”
他抬头，目光平静如深潭。
“我只是想争一个资格——一个能开口说话的资格。”
“你说，这剑池不该开？”
“你说，这天机不可逆？”
“你说，守门人不该动剑？”
他一问一扫帚，三问之后，扫帚轻扬，指向虚空。
“可若无人破门，谁来定对错？若无人逆命，谁来改因果？”
“我扫了百年地，听了百年话。今日，轮到我说了。”
燕孤鸿浑身一震。
断刃微颤，七十二具大圣尸骸仿佛感应到某种古老契约，齐齐震鸣。
他嘴角忽然勾起，不是笑，而是某种近乎悲怆的释然。
“好一个争资格……”
风，骤起。
剑丝如雨，自尸骸眼眶、掌心、胸膛中缓缓溢出，密密麻麻，织成天罗。
燕孤鸿缓缓抬起断刃，指向苏辰。
“那我今日便试你——”第134章老子的扫帚，就是规矩（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