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他靠近蟠龙灯的刹那——
赵元德突然踏前一步，装作整理衣袖，实则猛然撞向苏辰右臂！
“砰！”
油壶剧烈倾斜，滚烫灯油如金蛇狂舞，首冲那排孤本《南荒异志》飞溅而去！
油滴破空，带起灼热气流，灼得人脸皮发紧，空气中骤然弥漫出焦香与恐惧的腥味。
“糟了！”有弟子失声惊叫，声音发颤。
“快闪！”
“来不及了！”
时间仿佛凝滞。
那一瞬，油滴划破空气，每一颗都带着灼热气息，映着晨光，宛如死亡的雨点洒落。
油珠在空中拉出细小的金线，滴落前竟在光线中折射出虹彩。
可就在众人眼中，苏辰动了。
他的眼神骤然一凝，瞳孔深处似有墨色涟漪扩散——文心感知，开启！
刹那间，世界变了。
空气的流动如丝线般可触，油滴的轨迹如星轨般清晰，袖袍的摆动角度、地面微尘的震颤、书页纤维因热浪而卷曲的征兆……一切细节如画卷铺展于心。
他“看”到了油滴飞行的弧线，预判了它们即将落下的位置，甚至感知到火苗因气流扰动而将熄未熄的微颤。
没有犹豫，扫尘步自然催动。
身形如烟，斜掠三尺，不带一丝风声，衣袂未扬，只留下一道残影般的虚影。
左手指尖轻点壶底，借力微推，油流顿止；右手袖袍一扬，宽袖如云卷出，在空中划过一道玄妙弧线——
那一片飞溅的油雨，竟在他袖间如被无形之手牵引，纷纷倒转轨迹，尽数回流入灯盏之中！
油珠在空中划出反向弧线，如同逆流之泉，一滴未落。
铜灯微颤，火光跳动，却未熄灭。
油壶归正，滴油未漏。
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，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。
殿内死寂。
连风都停了。
赵元德僵在原地，脸上的冷笑还未来得及收回，己被惊骇冻结。
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裂开，死死盯着那盏蟠龙灯——油面平静如镜，火光稳定，映着龙口明珠，仿佛刚才那场惊险从未发生。
林清羽屏住呼吸，指尖微微发颤。
她刚才看得最清楚——那一袖挥出，不是巧合，不是运气，而是某种近乎道境的掌控力。
她曾在父亲与长老论武时见过类似手段，那叫“御物于毫末，控势于无形”，唯有宗师级高手才可能触及。
可苏辰……一个扫地杂役？
她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掌心沁出薄汗，贴着袖口玉扣，冰凉一片。
角落里，陈老拄着乌木拐杖，枯瘦的手指轻轻着杖头雕纹，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。
他低语：“文心感知……扫尘步圆满……这孩子，竟把最粗浅的杂役功法，练成了通神之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