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之后，林清羽捧着那本刚刚拓印下来的《扫地仙经》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她看着苏辰以扫帚为笔、划地成阵的背影，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“他教我们的……原来真的只是冰山一角。不，连冰山一角都算不上。”
另一边，贾三刀紧紧握着腰间的断魂刀，这个杀人如麻的汉子，此刻眼中却没有丝毫杀气，反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。
“这世上的强者，要么杀人，要么被杀，这是规矩。”他低声自语，“可他……他不是在杀人，也不是在被杀。他……在救人。”
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神迹般的景象中时，一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寂静。
萧景渊一步步走上论剑台，他衣衫依旧华贵，神情却狼狈不堪，那双曾睥睨众生的眼眸，此刻只剩下血丝与不甘。
“你若真是道，为何要在藏经阁蛰伏百年？你若有此通天之能，为何不早些站出来，扫清这世间污浊，救天下于水火？”
他的质问，也是在场许多人心中的疑惑。
苏辰转过身，平静地望着他，那眼神古井无波，仿佛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。
“道，不在风口浪尖，而在无人问津的尘埃里。”
“你欲破你父亲立下的规则，却妄图用一套更狠、更霸道的规则去压制所有人，这与你父亲，与那些制定规则、愚弄众生的人，又有何异？”
“真正的破，不是推倒一切重来。”苏辰的扫帚轻轻点地，“而是建立新的秩序，让旧的规则，再也无须被刻意打破。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，他将扫帚轻轻向天一举！
那九座石碑暴涨的金光仿佛受到了无上旨令，瞬间汇聚于扫帚顶端，在半空中，凝聚成一道顶天立地的“文道虚影”！
那虚影面目模糊，却头戴儒冠，身披布衣，手中所持，非剑，非笔，而是一柄与苏辰手中一模一样的——扫帚！
虚影垂眸，俯瞰众生，一股浩瀚、仁慈而又威严的气息，笼罩了整座王都。
那一夜，注定无眠。
当苏辰回到藏经阁那间简陋的小院时，发现门口己经有了三样东西。
左边，墨无锋背负着那柄烧焦的残剑，单膝跪地，他面前的青石板上，用鲜血写着一行字：愿为执帚童。
右边，贾三刀那柄从不离身的“断魂刀”，深深插入地里，刀口朝外，刀柄朝向院门。
人己不见，其意自明：我跟你走，刀锋为君斩尽敌。
门前，还挂着一枚小巧的白色骨铃。
风一吹，发出清脆而空灵的响声。
这是夜坊之主烛娘子的信物，她派人传话：夜坊己散，星火不灭。
苏辰的目光越过这三人，望向遥远的北方，那里是蛮荒与死亡的代名词——北境荒原。
“道己立，人己聚……”他轻声低语，”
而此时，无人知晓，论剑台深处，那九座承载着文道气运的石碑，正缓缓沉入地底，消失不见。
在它们原本矗立的基座上，一行新的古朴篆文，在月光下悄然浮现：
待扫地者归来，再启天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