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辰看着那张脏兮兮却无比认真的小脸，心头莫名一颤。
这孩子不求复仇，不求超度，只求……被记得。
他缓缓点头：“我记住了，小七。”
小七笑了，那笑容在灰雾中短暂地亮了一下，像是尘埃里开出一朵花。
二人缓步前行，鬼市渐深。
街巷愈发扭曲，灯火愈发幽绿。
摊主皆是无面之影，货物皆是命运残片。
有人以记忆换财，有人以亲情抵债，更有强者割下自身气运，只为换取一线突破机缘。
而街心，一座黑石高台矗立。
台上一人，戴双面铜面具。
左脸腐烂流脓，蛆虫蠕动；右脸俊美如玉，唇红齿白。
他左手托一青铜命秤，秤盘空空，却不断震颤；右手握一柄黑剪，剪刃上缠绕着无数断裂的丝线，每一根都泛着微弱的命光。
他便是命商——鬼市之主，执掌命运交易，玩弄因果于股掌。
此刻，他忽而抬头，面具下双目如电，首刺苏辰：“今日有客无命而来，可笑可叹。”
话音落，命秤无风自动，指针狂转，发出刺耳的“咔咔”声，却始终悬空不落，无法称量苏辰丝毫。
“无命之人，不入天机，不列轮回。”命商声音沙哑，似千人齐语，“你，连交易资格都没有。”
西周顿时一片死寂。
所有摊主停手，孤魂止步，连那盲女织命的手也微微一顿。
苏辰站在街心，寒火在体内静静流转，琉璃光泽隐现于皮肤之下。
他没有动怒，没有反驳，甚至没有多看命商一眼。
他只是低头，看着自己被灯笼微光护住的双脚，看着那道退避的血纹，看着小七颤抖却坚定的身影。
然后，他缓缓闭上眼。
心湖如镜，道体自鸣。
百年的藏经阁签到，千次的系统奖励，万卷神功秘法在他识海中沉淀如山。
他早己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扫地的儒生。
他是道体温养的无命之人，是寒火同修的陆地神仙。
命格？
天机？
轮回？
他睁开眼，眸中无怒，无惧，唯有一片深邃如渊的平静。
“命既不认我……”他低声自语，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，“那我，便不入命。”
就在这刹那，他识海深处，那沉寂己久的“大道签到系统”竟微微一震。
一道无声的提示，悄然浮现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