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准备就绪。肖恩深吸一口气，双眼贴上瞄准镜，手指轻轻搭在观测设备的护圈上，等待着她就绪——他的教官百川由纪——下达指令。
然而，他听到的指令却完全出乎意料。
“交换位置。”
百川由纪的声音平静无波，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肖恩愣了一下，怀疑自己听错了：“教官？”
“你来做主射手。我来担任你的观察员。”
百川由纪转过头，那双总是冰灰色的眼眸看着他，里面没有任何试探或玩笑的意味，只有绝对的认真。
“这……这不符合规程，教官！”
肖恩有些慌了，公司安排明明是由经验丰富的百川担任射手，“我是新人，这是我第一次任务，我……”
“你的射击考核成绩是A+。我的也是A+。在技术层面，我们没有差距。”
百川打断他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但你需要这个‘第一次’。需要真正扣动扳机，感受后坐力，体会子弹带走生命的感觉。在训练场打一万发子弹，也不如实战中命中一次。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下方如临大敌的警察和那座死寂的银行。
“恐惧和犹豫是狙击手最大的敌人。现在，克服它。我会在你身边，给你目标和数据。相信我的判断，就像我相信你的枪法一样。”
这不是公司计划的一部分，甚至带着一定的风险。
但百川由纪做出了她的决定。
她见过这个年轻人是如何从泥泞中爬出来的，她想知道这块淬炼过的钢，在真正的火焰中会迸发出怎样的光芒。
肖恩看着她坚定的眼神，所有的不安和推辞都被堵了回去。
一股混合着巨大压力和被极致信任的热流涌上心头。
他用力点了点头，没有再多说一个字，迅速与百川交换了位置。
现在，他成为了那个掌控生死扳机的人。
百川由纪就趴在他的身边，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只有一根手指的缝隙。
肖恩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散发的微弱热量，甚至能听到她平稳而规律的呼吸声，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她的清淡气息也萦绕在鼻尖。
这奇异的亲近感没有带来旖旎，反而像一种无声的锚，让他在巨大的紧张中奇异地稳定下来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警方似乎终于失去了最后耐心，或者说，背后的压力己经不容再等。
加密频道里，传来了突击队准备就位的最终确认信号。
“所有单位注意，突击组就位。狙击组，报告目标情况。”指挥总台的呼叫传来。
百川由纪立刻回应，声音冷静得如同机器：狙击组收到。一号目标，正门右侧窗口，持改装AR步枪，灰色西装黑色领带。距离285码，风速偏西每秒3米……”
她报出的每一个数据，都清晰地传入肖恩的耳中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吐出，右眼紧贴目镜，十字线稳稳地套住了那个穿着灰色西装、正焦躁不安向外张望的劫匪。
“确认目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