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合上书，指尖还在发冷。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清醒——从周予安死后执念不散，到她接下这个案子，再到一步步查到泵站小屋、伪造归档、获取诱饵纸……每一步，都像是被推着走的。
可现在她明白了。
他们不怕她知道档案库的存在。
他们甚至希望她知道。
因为真正的秘密，不在桥下的排水口，也不在那份所谓的“原始合同”里。
而在那个编号背后——谁在登记？谁在采样？谁在操控这场实验？
“档案库必须有人维护。”她低声说，“管理员要实时录入数据，要确认载体状态，要完成采样备案。这个人，必须能第一时间出现在死亡现场。”
陈默接上她的话：“而且不能是路人，不能是警察，更不能是医生——他得有权限接触尸体，又不引起怀疑。”
“还得熟悉魂力波动。”她补充，“能判断执念强度，能识别适合采样的对象。”
两人同时沉默。
答案己经呼之欲出。
“这个人，知道周予安会死。”林小满说，“甚至可能……知道他会怎么死。”
陈默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：“所以他才能提前到场，完成采样登记。”
林小满看着手中的《引魂录》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：“我们一首以为组织在掩盖真相。可他们根本没想藏——他们在展示。”
“展示什么？”
“展示系统。”她翻开书页，指着刚才数据消失的位置，“他们让我们看到编号，看到标签，看到流程。这不是漏洞，是结构。他们在告诉我们：这不是个人行为，不是偶然事件，而是一套完整的机制。”
她抬头，目光锐利：“他们不怕我们知道档案库的存在，因为他们知道——知道和触碰，是两回事。”
陈默沉默片刻：“所以现在怎么办？不去桥下？”
“去。”她将书收回包里，拉好拉链，“但不是为了找合同。”
“那是为了什么？”
“为了确认一件事。”她转身朝隧道出口走去，“如果桥下真有档案标签，那就说明这个系统是实体运行的。而实体系统，必然留下痕迹——比如，管理员的出入记录，比如，采样工具的存放位置，比如……”
她脚步一顿。
“比如，他用什么身份，合法地出现在每一个‘意外’现场。”
风从隧道口灌进来，吹动她的衣角。远处城市灯火隐约可见，像一片沉默的星海。
她没再回头。
陈默快步跟上，刚走出几步，忽然停下。
“等等。”他指着她包侧的防水袋，“那张纸——你还带着？”
林小满也停下，拉开袋口。三角纸静静躺在里面，背面那道压痕依旧清晰。她用指甲轻轻刮过，三个字母缩写短暂浮现，随即被墨汁覆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