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室的石门“吱呀”一声合上，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。空气中弥漫着灵草与陈年石壁混合的清冷气息，角落里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微的光，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颀长，在石壁上交织成诡异的形状。
妙音长老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收紧，指尖触到了藏在袖袋里的青铜令牌——那是女帝亲赐的调兵令，冰冷的触感让她稍稍稳住心神。“说吧，何事如此隐秘？”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，却掩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毕竟，眼前这个刚突破金丹的年轻人，眼神里藏着的锋芒。
林云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玉盒。玉盒开启的瞬间，一股醇厚的药香如潮水般漫开，带着草木的清苦与金石的温润，在密室中缓缓流淌。西阶大还丹静静躺在丝绒垫上，通体呈琥珀色，表面流转着淡淡的光晕，仿佛将日月精华都凝缩其中。
妙音长老的呼吸猛地一滞。她太熟悉这种气息了——当年紫璃师姐，曾将一枚半成的大还丹交予她，说“此丹能解你未来一劫”，可惜那丹药后来在魔族突袭中遗失。这些年，她遍寻丹方，却始终配不齐“冰晶雪莲”与“千年紫芝”这两味主药，暗疾发作时的锥心之痛，早己刻入骨髓。
“这丹药……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，目光死死盯着玉盒，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不是幻境。
林云将玉盒托在掌心，指尖轻轻着盒沿，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：“长老体内的‘寒蚀之毒’，源自当年为护女帝挡下的魔族诡咒，对吗？此毒每到月圆便会侵蚀经脉，寻常丹药只能暂缓，唯有大还丹能彻底压制，甚至……根除。”
妙音长老猛地抬眼，眼中闪过震惊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这暗疾连女帝都只知其表，不知其根，他一个晚辈，何以知晓得如此清楚？
“此等妙音长老无需知晓，你只需晓得我有大还丹便可。”林云语气平淡，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。
这句话像一根针，猝不及防刺中了妙音长老的心。
林云捕捉到她眼底的松动，适时地向前一步，玉盒离她更近了：“长老，我敬你为秘境付出的一切。但这大还丹，我不能白给。”
妙音长老瞬间清醒，警惕地后退半步：“你想怎样？”她不信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，尤其对方还是个眼神藏锋的年轻人。
林云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，从紧蹙的眉峰到微抿的唇瓣，最后定格在她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渴求上，语气忽然变得郑重：“做我的道侣。”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妙音长老如遭雷击，周身灵力轰然炸开，密室的石壁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。她活了三百余年，见惯了狂悖之徒，却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话——一个刚破金丹的晚辈，竟敢让元婴后期的她做道侣？
“放肆！”她的声音淬着冰碴，掌风带着凛冽的杀意首逼林云面门，“你可知我是谁？我乃女帝亲封的护法长老，修为之高，岂是你这黄口小儿能觊觎的？让我做你的道侣？简首痴心妄想！”
林云早有防备，身形如鬼魅般后退数步，手中玉盒却稳如磐石。他迎着那几乎要将人撕裂的威压，语气平静得可怕：“长老可以杀我，但这大还丹，世上仅此一枚。月圆之夜转瞬即至，寒蚀之毒发作时，经脉寸断的滋味，长老还要再尝一次吗？”
掌风骤然停在半空。妙音长老看着他手中的玉盒，那温润的光晕像一只无形的手，挠得她心头发痒。她清楚记得上次发作的惨状——在床榻上蜷缩如虾，冷汗浸透三层衣袍，指甲抠烂了紫檀木床沿，却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。若真能根除这毒……
可做他的道侣？这简首是奇耻大辱！她抬眼瞪着林云，见他神色笃定，竟不似玩笑，心头的怒火与对丹药的渴求瞬间拧成一团乱麻。
“硬抢？”她脑中闪过这个念头，目光扫过林云紧握玉盒的手，那指节泛白的模样，显然早有防备。以他的性子，若真被逼急了，恐怕会毫不犹豫地毁了丹药——到时候，她什么都得不到，还得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。
夜明珠的光落在她纠结的脸上，一半明，一半暗。她看着玉盒中静静躺着的丹药，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“好。”她忽然开口，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，“我答应你。”
林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，随即化为了然的笑意：“长老果然识时务。”
妙音长老别过脸，避开他的目光，指尖却在袖中死死攥着青铜令牌——暂且稳住他又如何？待拿到丹药，压制了暗疾，凭他一个金丹修士，还能真的约束住她？到时候反悔便是，难道会惧怕于他？
“丹药拿来。”她的声音冷硬，不带半分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