魅幽瞳的控诉像淬了毒的冰锥，狠狠扎进林云心口。
她猛地抬头，红裙下的眼眸翻涌着癫狂的恨意，每一个字都带着三年为奴的血泪：“三年！整整三年！
你让我跪在你脚边舔舐靴底，让我化作黑影替你刺杀仇敌，让我被魂天葫芦的罡风日夜凌迟！你唤我‘魅奴’，
稍不如意便是用阵法就是锁链穿骨之痛，这就是你说的‘救命’？”
她忽然笑了，笑声凄厉得让周遭魔兵都忍不住瑟缩：
“可你看，我现在站起来了！”红裙扫过满地血污，她抬手间，魔气凝成的黑鞭突然绷紧，在林云颈间勒出深深的红痕，
“你的魂天葫芦困不住我了，你的命令也辖制不了我了！现在，轮到你选了——是做我的狗，还是做池边的泥？”
林云的脖颈被勒得生疼，窒息感让眼前阵阵发黑，可他死死瞪着魅幽瞳，眼底血丝蔓延：“我救你时，你只剩一缕残魂，若不是我以精血温养，你早己魂飞魄散！”
“精血温养？”魅幽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突然扬手，一道魔气撕开林云的衣袖，露出他臂上狰狞的疤痕，
“是像这样吗？用我的魂血炼你的魔功，用我的痛苦喂你的修为？林云，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分利用？”
苏砚在一旁听得浑身冰凉，她终于明白林云那身诡异魔功的由来，也终于懂了魅幽瞳眼底那焚尽一切的疯狂。
这哪里是恩将仇报，分明是一场被扭曲的救赎，最终酿成了双向毁灭的恶果。
“带上来！”魅幽瞳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魔兵押着的身影缓缓走近，阳光透过硝烟照在她们脸上，每一张都让林云心脏骤停——赵婉晴鬓边还别着他送的玉簪，
那是去年秘境赏花时他亲手为她插上的；楚瑶怀里紧紧揣着半块玉佩，那是她誓要守护的云溪宗信物；
苏沐雨的药篓还挂在臂弯，里面的草药早己被血污浸透……
“放开她们！”林云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灵力在体内疯狂冲撞，
却被五股化神期的魔气死死摁住，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痛。
魅幽瞳抚摸着黑鞭，指尖轻轻划过林云颈间的红痕，语气温柔得可怕：
“你看，她们多像当年的我，对你言听计从，满心依赖。可你知道吗？依赖越深，失望时就越痛。”她忽然转头，对押着赵婉晴的魔兵抬了抬下巴，
“先从她开始吧——听说，她是第一个对你动心思的？”
赵婉晴猛地抬头，眼中没有恐惧，只有决绝：“林云！别信她的鬼话！我云溪宗弟子，生当作人杰，死亦为鬼雄！”
“好一个烈性女子。”魅幽瞳轻笑，指尖微动。
“不——！”
黑气如毒蛇出洞，瞬间穿透赵婉晴的心口。
她难以置信地低头，看着鲜血从指缝涌出，最后望向林云的目光里，竟还带着一丝释然的笑，随即软软倒下。
“婉晴！”林云发出困兽般的咆哮，眼眶淌出的血泪染红了衣襟。
楚瑶疯了一样挣扎，嘶声怒骂：
“魅幽瞳！你这个毒妇！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！”
黑气再闪，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倒下。
苏沐雨、慕容雪、沈清月……熟悉的身影一个个在眼前消逝，鲜血汇成溪流，漫过林云的靴底，烫得他像在火上炙烤。
他看着苏曼柔倒下时，手中还攥着给她备的疗伤丹，那是昨夜她特意送来的，说“灵池凶险，带着总有用”。
“疯子……你这个疯子！”林云的声音破碎不堪，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渐渐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