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在这儿激怒我！”黎慕云怒吼，凶戾的瞳孔里闪过怨恨，“我最大的错误，就是允许你那个自恃清高的妈把你生下来！”
黎川柏一怔，被痛苦笼罩的眼眸瞬间燃起偏执的怒火：“你就是个……老畜生，你永远……别想让老子把……宁欢骗回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剧痛再次席卷全身，他蜷缩起身体，艰难地调整呼吸。
黎慕云冷笑一声，起身逼近，趁黎川柏毫无防备时，手中拐杖狠狠砸向他的肩膀。
“咔嚓——”
黎川柏听见自己骨骼断裂的脆响，钻心的疼痛混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一阵眩晕。之前为了不发出声音，他一直咬着嘴唇，此刻松开才发现，自己早已没了力气呻吟。
碎发被汗水浸湿，贴在脸上，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。即便如此，他看向黎慕云的眼神里仍没有半分屈服。
连见惯大场面的保镖都不忍再看黎川柏的惨状。
父子俩陷入恐怖的僵持，两道相似的、毫不退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，迸溅出激烈的火花。
“杀了……我吧。”黎川柏突然笑出声，整个人仿佛随时会死去，“放过别人……一命抵一命，你女儿的命……我来赔。”
黎慕云的手猛地一顿，绝望又憎恨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痛楚。他挥退保镖，眼神复杂地盯着面前执拗的大儿子。
他是不喜欢黎川柏的，可偏偏，这孩子最像他。无论是相貌，性格，还是能力，都能青出于蓝。
他这么多年慢慢把公司重心转移到对方手里，虽然不甘，却也无可奈何。
倘若黎川柏是周欢欢生的，该有多好？
鲜血不断从黎川柏后背渗出，刺得黎慕云心头不适。他看了半晌，最终还是放下了拐杖。
“……罢了，这事到此为止。以后别让我再看见那个宁欢，不然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。”黎慕云长叹一声，示意保镖将人带走，“带他去后院医务室。”
随着保镖的动作，黎川柏的视线渐渐模糊，肩膀的疼痛也趋于麻木。他忽然生出个古怪的念头：如果宁欢见到他这副模样，会不会很开心？
如果会，那个小坏东西又能开心多久呢？
会不会开心得掉眼泪？
想到此处，黎川柏几乎是带着希冀，颤抖着掏出手机，再次拨打那个号码。
他想知道对方是不是消气了，是不是把他拉出黑名单了。
他渴望能听见那个小坏东西喊他哥哥，甚至，再气气他也好啊……
可听筒里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：“您好，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……”
哦，差点忘了，小坏东西虽然喜欢自己，却更贪财惜命。江屿知向来有私心，定会把利害关系添油加醋地说给宁欢听，他怎么可能在跑掉后还和自己有瓜葛。
好啊，分开了好，自己再也不会发火了。
他的眼前越来越黑，呼吸声越来越弱，恍然间，脑中忽然闪过宁欢曾说过的话：“只会拉黑删除的人，真的很没品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