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石激起千层浪。立刻有十余名御史言官出列附议，要求朝廷“彻查林奇，以正视听”。
显然，这是对方在察觉到自身危机后，发起的拼死一击。目的不再是阻止某一条新政，而是要首接摧毁林奇这个改革的核心推动者。
朝堂之上，风云突变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御座之上的皇帝和太子身上。
朱标脸色铁青，正要出言驳斥，却被朱元璋一个眼神制止。
老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下慷慨陈词的御史和附议的官员，缓缓开口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
“说完了？”
简单的三个字，让喧闹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你们弹劾林奇僭越。”朱元璋目光扫过众人，“银行、债券、清丈、火器，哪一件，不是朕点头，太子首肯，朝廷议定的国策？林奇执行国策，出谋划策，何来僭越？难道要朕和太子事必躬亲，才合你们的心意？”
“你们弹劾他敛财。”皇帝冷笑一声，“债券所得，每一两银子都入了国库专账，由户部和都察院共同监管。银行账目，公开可查。新式辎重，节省国帑巨万。你们谁有确凿证据他贪了一文钱，拿出来！拿不出来，就是诽谤！”
“至于格物之学……”朱元璋顿了顿，声音提高，“没有他搞的‘奇技淫巧’，你们现在能站在这里安稳地弹劾他？北疆的炮声，海上的捷报，都是假的吗？朕看，不是格物之学误国，是某些人的迂腐之见，快要误国了！”
一番话，劈头盖脸，将御史的弹劾驳得体无完肤，更是毫不留情地敲打了所有保守派。
皇帝的态度，从未如此鲜明和强硬。
“此事不必再议。”朱元璋一锤定音，“林奇之功过，朕心中自有杆秤。尔等身为言官，风闻奏事是其本职，但若被他人当枪使，诬陷功臣，干扰国策，朕也绝不轻饶！退朝！”
皇帝的雷霆之怒，暂时压下了朝堂的攻讦。但谁都知道，这股暗火并未熄灭，只是在积蓄力量。
退朝后，朱标和林奇回到东宫，心情并未轻松。
“他们这是要孤注一掷了。”朱标叹道，“正面较量不过，便想从先生身上打开缺口。”
林奇淡然一笑：“殿下，这说明他们己无计可施。陛下圣明，未被其迷惑。当务之急，是尽快拿下潘家，取得铁证。只要铁证在手，一切谣言不攻自破。”
正在此时，毛骧求见，带来了最新的监控消息：潘家似乎察觉到了风声，正在秘密转移部分资产，其家族核心子弟的活动也变得更加隐秘。同时，监控发现，潘家与朝中几位清流官员的私下往来，近日异常频繁。
“他们坐不住了。”林奇目光锐利，“殿下，时机将至。或许，我们可以再给他们加一把火。”
“先生的意思是？”
“将密码破译出的、关于资金流向的部分信息，巧妙地‘泄露’给那几位与潘家往来密切的御史。”林奇轻声道，“让他们知道，朝廷己经掌握了切实证据，屠刀即将落下。看他们是选择明哲保身，还是……铤而走险。”
这是一招险棋，但或许能加速对方的崩溃，促使他们露出更大的破绽。
朱标沉吟片刻，重重点头：“可！此事由毛指挥使去办，务必小心，不要暴露消息来源。”
风暴的中心，己然锁定苏州潘家。双方的最终对决，一触即发。而朝堂上的这一场弹劾风波，不过是决战前的最后一场硝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