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确实说过那话,那是因为老母亲归我家奉养,他每年本该要给孝敬钱,但他从不给这份钱,我作为大哥,也没找他要,只是那年我家日子实在紧巴,这才上门。结果他却……”
正因为对弟弟太失望,他才会说出那样绝情的话。
这时,有吃瓜群众开口表示,这应该是真的,老农的弟弟分家后,别说逢年过节上门提个鱼啊肉的看看老母亲,便是一颗鸡蛋都不曾拿过去给老母亲吃过。钱那就更没有了。
顾云初当即扭头。
“听清楚了吧?别人的家事你什么也不了解就随便乱说,瞧你这上蹿下跳的劲,知道的是两兄弟之间有矛盾,和你没关系,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挖你祖坟了呢!”
紧接着,她视线一转。
“至于你?你倒是生的好大儿啊,小小年纪偷东西,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是吧?还不就是偷一颗梨吗?又不止多少钱?不值钱你赔了吗?”
“不就是好贪便宜,还扯什么大旗说没有人情味?送礼有来有往那叫人情,这好梨子给猪吃,都能得猪一句高兴的哼哼,落到你那张臭嘴里,除了落得一个不值钱还能得什么好?”
“还有你。”
顾云初手一指。
“就算那梨树不是他种的,他祖宗种的也传给他了,那就是他的东西,跟你有半文钱的关系吗?说什么人家爹生前比他慷慨有人情味,慷慨的把梨子免费送你们这些人吃有什么用?还不是在他死后对他儿子大骂特骂,甚至他慷慨都能成为你们骂他儿子的话语!”
“受人家爹的恩惠,不仅没有照顾一二,反而贪婪无比,只想着继续占人家好处,甚至欺负辱骂人家儿子,你们也不怕半夜他爹上来找你们要回当年的梨子钱!”
最后一个字说完,顾云初深吸一口气。
打完收工!
现场一片鸦雀无声,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,街道上所有围观的百姓们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暴力输出的顾云初,甚至连远远的,刚刚没来凑热闹的人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,傻愣愣的看向人群中的那个藕荷色衣裙的姑娘。
骂人他们见多了,一群人对骂他们也不是没见过,市井之间这种骂战简直是时时刻刻在上演,但是他们这辈子从未感受过这么快若闪电、酣畅淋漓、语句清晰、才思敏捷的骂战!
这哪里是嘴,这分明是刀子,刀刀杀人不见血啊!
众人:穿……穿得越粉,骂人越狠?
这样的三寸不烂之舌是真的存在的吗?
耳朵听见了,但是脑子好像还没反应过来。
系统妹妹:……总觉得就算没有她这个游戏系统,顾云初这个女人仅凭借她这张嘴,一样能在这个时代混得很好。
面对众人的目瞪口呆,顾云初只是心中不屑一笑。
呵,一个能打的都没有!
忽然,有人猛地拍手。
“说得好,正是这个理!”
“这卖梨人虽然吝啬,但家境微寒,也在情理之中,那些人嘴上说着慷慨大方,却不过是为一己私欲牟利!”
虽然这个时代,不少人都觉得吝啬不是个好品质,做人是门大学问,但相比于吝啬,那种喜欢贪小便宜,不知感恩,言语尖酸刻薄之人,更让人避而远之。
此刻反过来是刚刚那几个人被骂得哑口无言,面红耳赤,既想要反驳,但又隐约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更加出丑,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,掩面逃走。
顾云初转头看向老道士,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。
老道士大概仗着一手法术被人捧习惯了,那老农不给他梨子吃,他都要教训老农,现在顾云初几乎是指着他鼻子骂他慷他人之慨的贱人。老道士自然是忍不了了。
老道士目光不悦道。
“同为修行中人,我不过是教训一下这老农。姑娘你何必如此侮辱我。我这般年纪,也倚老卖老的给姑娘一个忠告。不要随便插手凡俗之事,另外……凡事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”
“说的真好。”
顾云初严肃的点点头,紧接着话锋一转。
“等我老了,我也要天天在街上胡说八道。”
人群中有人偷笑出声。
顾云初则是冷眼看向老道士。
“你也知道倚老卖老了?年老睿智有德行的老人才值得人尊敬,你算什么?非要讨人家梨子吃,人家不给你就走呗,结果你竟然怀恨在心,使出这种手段祸害人家,怎么?你赶着去投胎啊,就差那一口梨子吃?你可别说什么和我同为修行之人,我修得是德行,和你这种老不修可不是一类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