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墨寻仙入城己有一段时间了，酒肆之前，长街尽头，昏黄晚霞爬上青石板，将每一个沟壑都填的。
路边两排柳树摇曳，树下来往人群窸窣不绝，不出片刻功夫，喧哗声隐没在韩道黄的抽刀声中。
三尺腰刀出鞘并不算快，金属之间的摩擦声被拉的很长，仿佛一曲悠长曲调，逐渐盖过行人的脚步。
江湖斗险，武人之争，无非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，一份安慰。
“赐教什么？”墨寻仙狠狠吸了口气，所谓初入江湖，墨寻仙面对只是刺客无止息的追杀罢了。
说不上厌恶，只是墨寻仙觉得这和自己心中的江湖大相径庭。如今站在这铜陵城被点名挑战，反倒是重新有了江湖的韵味。
“为精进武技，还是为了名声？”墨寻仙反问。
“我想领略一下北山的侠风，以及看看自己还差多少。天下之大，武人之争，向来不以成败论英雄，只为在拳脚上悟出答案。”
“武人……”墨寻仙呢喃道，老道士有段时间总把这个词挂在嘴边，身在朝堂上的求全求解，身在江湖的为仇为怨，谋臣如雨，征夫武人，为身份，为输赢，甚至只是为了一个说法。
这样的人执念太深，可人的岁月又太短，往往一个念想，一件事就能贯穿他们的一生。
“我想去玉门关前，看看满天黄沙，看看征鼓千军。在此之前我想先知道，我相较天才还差多少。”
“墨兄，小心了！”韩道黄说完，猛的踏步向前，刀下波光粼粼，似乎被壮汉握在手里的不是三尺腰刀，而是一潭清水。
……
河上石拱，两女悄然立于石桥前，撒在青色河水中的晚霞晕开，染的桥面赤红。水中涟漪荡漾，轻拨两女倒影轮廓。
“小姐你看，又有人打起来了。”丫鬟装扮的姑娘撑着下巴倚靠桥边，嘟着小嘴喋喋不休，“中原人就是麻烦，动不动街头斗殴。而且……那家伙挥刀好慢啊。”
丫鬟恰巧瞥见韩道黄出刀，波光粼粼的刀慢的不似武人，随便换个人都能轻易躲开，就这还玄关五重？
青衣白袍的女子笑而不语，只是暗示丫鬟继续看下去。
落水刀意绵绵不绝，仿佛河水奔流扑向眼前，如奔流决堤。只是韩道黄刀身距离墨寻仙尚有数丈，墨寻仙手中横刀己经滑鞘而出，狠狠砍在韩道黄刀路之上。
看似韩道黄刀刃距墨寻仙还有一段距离，墨寻仙此时出刀应该劈空才是，可金属交击之声骤然爆发。
定睛一看，墨寻仙的刀不偏不倚的砍在韩道黄的刀侧。就像韩道黄刀身围着一圈海市蜃楼般，被墨寻仙一刀削去，如镜面碎做数块般散落。
还震惊于韩道黄落水刀法声势的众人全场哗然。
远处还在桥上观望的丫鬟瞪大眼睛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刀刃相交处破碎的残像，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一出？
“小姐，这是……”
“用真气折射光，在刀身表面覆上一层假象。”青衣白袍的女子解释道，目光却顺着刀锋交击处转而看向墨寻仙。
反而是这家伙的刀路，她有些琢磨不透。
“奇技淫巧……”丫鬟又嘟囔了一声，“中原人就是麻烦。”
“行了，别这么嘴上不饶人。”青衣白袍女子轻笑，“走吧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去会会汉人的江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