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我该死，是我该死。”
啪啪啪，秦劲松又是几记耳光。从生到死，他不知道打了自己多少个耳光。
见秦劲松满腔真诚，李支书也不忍再训斥了，语气和缓了些，问：“怎么去说？”
“你就照柏儿解释的说，不要说鬼的事，那样会吓着人家的。你这样说，还可以凸显柏儿是个有良心的孩子，能够知道自己的错误。你说行不行？”
李支书笑了，说：“你活着的时候闷屁都放不出一个，死了怎么变精明了？”
“他舅舅取笑我了。我哪里精明得起来，还不是为了柏儿逼出来的。”
“到底父子还是连着心的。看平时，你们两个横眉冷眼的，我以为儿不认爷爷不认儿呢！”
“那时候，我想认他他也不认我啊。”
秦劲松的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神色。
“好了，好了，旧话不提了。现在阴阳两隔，父子反而情深了，也不错。你的意思我懂了，你可以走了。”
秦劲松却还不走。
“还有什么话快说吧。我睡好了觉，明天好给你办事去。”
“家里又供了我的牌位，办喜事有冲突。重办订婚宴索性就放在王家，柏儿就算王家的人了。只要他过得好，我什么都不计较。”
“我就这么跟王书记说。不过，丑话说在前头，能不能办成我没数。办得成你别高兴，办不成也别恼我。”
“不恼你，不恼你。”
秦劲松飘走了，李支书继续倒头大睡。
第二天，日上三竿，李支书的夫人前来叫了三遍，李支书才悠悠地醒转。
当他从竹榻上坐起，猛然想起夜间的情形，心里狐狐疑疑。
吃罢早饭，他骑着自行车来到秦柏家。
秦柏也刚起来，萎靡不振的样子。
“晚上没睡好吗？”李支书关切地问。
“没怎么睡得着。”
“男子汉大丈夫，拿得起放得下。跌倒了再爬起来。不要总是一副倒楣相。”
“也不仅为订婚的事。”
“还有什么事？”
“我觉得以前真的对不起爷。他昨晚托梦给我，对我的事很上心。还说要去找你。他找过你吗？”
李支书不得不信了。难道世上真的有鬼？前后死过那么多人，应该有很多鬼，我怎么没有碰到过？这秦劲松活着的时候比谁都没用，偏他死了过后不断显灵异。难道是因为他尘世之缘未尽尘世之愿未了？看来，他所托之事还不能儿戏，帮他了了尘世之愿斩了尘世之缘，他才能安心做鬼。
想罢，便说：“找过了。”
“真的？”
秦柏这才感受到平日里视作无物的爷老子内心深处有多么在乎他。不由自主地，他走到秦劲松的遗像前，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三个头。
李支书也来到遗像行了三个鞠躬礼。
礼毕，李支书对秦柏说：“你爷老子既然有这个愿望，我就再尽力给你争取争取看。正好，公社的自行车我要送去，顺便就再走一趟。”
看着门外的自行车，一丝曙光又展现在秦柏的面前。
“舅舅辛苦了。”
“谁让我是你舅舅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