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狸猫文学>浮生旧事>卷二十七旁观者清

卷二十七旁观者清(第2页)

“先宰了你这碍事的虫子!”赤猊王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,竟不顾复弦与云漪袭来的刀剑,将残存的所有妖力凝聚于利爪之上,悍然扑向毫无防备的寂清明!

几乎就在赤猊王将目标锁定寂清明、凝聚残存妖力扑杀而去的同一瞬间,暗处的荼蘼神君,于静默中睁开了眼眸。她的神识早已笼罩那片战场,洞若观火

寂清明看似专注符文,但这位曾在无数心魂万象中作为冷静“旁观者”遍历万世浮沉的卷灵——赤猊王这濒死反扑的轨迹、力量核心以及其中蕴含的同归于尽的决绝,都清晰得如同掌中观纹。他心念电转间,已计算出数种化解或规避的方式,甚至无需硬撼,只需借助身法微动,配合复弦与云漪已然袭至的救援,便可令这绝命一击徒劳无功。他是局外的观察者,习惯于洞悉全局,权衡利弊,此刻亦然。

而暗处的神君一直在观战,自然明白他的保命手段与应变之能远超表象。复弦与云漪亦在侧,足以应对此次突袭。此乃妖界内部战局的自然演变,亦是磨砺。身为执掌规则的主神,若介入每一次战斗、庇护每一次危机,那么所谓的成长、责任与界限便会模糊。她准备如同过往万千岁月中那般,静观其变,只在真正触及三界根本规则底线时出手

然而,有人却永远是局中的执棋者,更是甘愿为珍视之人踏入死地的入局者。

那道玄色身影,带着一种她无比熟悉的、不计后果的决绝,悍然横亘在了血芒与寂清明之间!

是扶砚!

他的星陨长剑仓促横挡,周身妖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,硬生生接下了这凝聚了赤猊王濒死反扑的全力一击!

“扶砚!不可!”寂清明瞳孔骤缩,失声惊呼。他万没想到,扶砚会选择这种最直接、也最惨烈的方式。他的计算中,本不该有此一着。

巨大的能量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炸开,扶砚手中的星陨长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,他整个人如遭重锤,鲜血自口中狂喷而出,护体妖力瞬间溃散,玄色衣袍被逸散的煞气撕扯出无数裂口,身形向后踉跄倒飞,重重撞在殿柱之上,气息骤然萎靡下去。

巨大的轰鸣声中,她清晰地“感知”到扶砚的护体妖力如何瞬间溃散,经脉如何寸寸断裂,生机如何如同决堤般随着喷涌的鲜血飞速流逝。

“胡闹!”

一声冰冷的斥责,在她心湖深处无声炸开,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怒。

她自然知道寂清明可以躲过,旁观者清,算无遗策。可扶砚……这个永远选择以身入局,以心代目的“入局者”,他看到的不是冷静计算后的概率,而是友人可能面临的“万一”之险。所以他动了,快过了思考,快过了权衡,用一种近乎宿命般的执拗,将本可分散承担的风险,尽数揽于己身。

某种东西,在她冰冷的神心深处,因这“愚蠢”而剧烈地灼烫着。

而几乎就在扶砚被击飞的同时,一股浩瀚无边、清冷如万古冰渊的威压,毫无征兆地降临!如同月华普照,却又带着冻结神魂的极致威严,瞬间笼罩了整个血腥大殿!
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。

所有的厮杀声、兵刃碰撞声、能量爆鸣声,都在这一刻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了下去。

一道月白色的身影,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。

荼蘼神君静立原地,周身并无耀眼的神光,只有那纯净到极致、也冰冷到极致的主神灵压,如同无形的潮水,漫过每一寸空间,让在场所有生灵,无论是妖是神,皆感到灵魂深处的战栗与臣服。

赤猊王脸上的疯狂与暴怒瞬间被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取代!他感受着那源自生命层次的无上压制,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,死死盯着那道月白身影,发出嘶哑扭曲的尖叫:

“浮……浮黎境主神?!”

他猛地扭头,目光如毒刃般刮过不远处的复弦与云漪,他们周身那独特的、属于司惩殿玄天使者的清冽神力。

“玄天使者……哈哈哈!好!好一个扶砚!好一个万妖之王!”赤猊王发出癫狂的厉笑,声音嘶哑,充满了被彻底背叛和算计的滔天恨意,“你竟敢勾结神域!引主神与玄天使者入我妖界内务!屠戮同族!这就是你所谓的正统?!这就是你平定北境的手段?!你这妖界叛徒!神域走狗!!”

他不再看扶砚,而是将所有的怨毒与最后的疯狂,尽数倾泻向静立殿中的神君。他知道,今日已无生路。

“神域不是向来标榜不干涉内政吗?!主神亲临妖界,屠戮妖族,这就是你们的神域铁律?”

咆哮声中,赤猊王周身残存的妖力如同回光返照般轰然燃烧,化作一道决绝的赤红血芒,竟是不顾一切地朝着荼蘼神君猛扑过去!

神君静立原地,面对赤猊王燃烧生命、状若疯魔的扑杀,月白的神袍在激荡的妖力乱流中纹丝不动,她缓缓抬指,月华清辉流淌,带着前所未有的、净灭一切的绝对寒意,并非只因他触及归墟禁忌,更因他……伤了她决意要护住的人。

那凝聚了赤猊王毕生修为、充满怨毒与毁灭意志的血芒,在触及月华清辉的瞬间,便无声无息地、迅速地瓦解,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,便彻底湮灭于无形。

赤猊王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,自己拼尽一切的攻击,在那绝对的力量层次差距面前,渺小得如同尘埃。

直到此刻,荼蘼神君清冷无波的声音,才如同九天之上的箴言,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大殿中,回答了赤猊王之前的咆哮与质问:

“神域铁律,不容逾越。然,守护归墟,维系三界元气循环之根本,乃娲皇遗志,亦为本君职责所在。”

她的目光终于落在赤猊王身上,那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,只有俯瞰众生的漠然与执行规则的绝对冷静。

“虚魇窃取归墟逸散之混沌浊气,炼制噬神丝,祸乱三界,前车之鉴未远。”她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冰珠砸落,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,“你,赤猊,承其遗泽,非但不知收敛,反而变本加厉,暗中收集、炼化北境阴煞血气,其功法路数,与虚魇同出一源,更隐隐指向归墟屏障薄弱之处。”

她略微停顿,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勘破的事实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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