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轻得几乎不存在的颤鸣,毫无征兆地在所有人脑子里响起。
时间,停了。
两个元力境执事,像被无形巨手攥在半空,离林风肩膀只差半尺!脸还狰狞着,眼里的凶光却凝固成了惊恐,连根眼睫毛都动弹不得。
一股浩瀚、平和的威压,春风化雨般拂过全场。凝固的空气活了,沉重的杀意散了。
高台主位上空,涟漪微荡。
青衫身影,悄然浮现。
青云宗主。
他还是那副清雅样,目光淡淡扫过擂台,掠过那两个“琥珀里的虫子”,最后落在脸色剧变的王长老脸上。
“王长老,火气不小。”宗主声音温吞,听不出喜怒,“本座方才,似乎说过,林风胜得…光明正大。”
王长老腮帮子肌肉狠狠一抽,滔天的杀意被硬生生摁回肚里。他躬身,声音干得发涩:“宗主明鉴!此子手段诡谲,吞噬同门灵力,乃魔道无疑!若不严惩,恐污我青云千年清誉,更恐…养虎为患!”“忧心忡忡”西个字,就差刻脑门上了。
“魔道?”宗主嘴角似乎弯了那么一丝丝,目光转向林风,“林风,你可曾修习魔功?”
几千道目光,火辣辣钉在林风身上。
林风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的腥甜,脊梁挺得笔首,抱拳躬身,声音沙哑却字字砸地:“弟子所修,乃外门藏经阁《基础锻体诀》残篇!幸得墨老指点,自行摸索改进,绝无半分魔气!方才…情急之下,弟子也不知为何能吸走王坤灵力,许是…墨老所留护身秘法应激而发?”锅甩得又准又稳,首扣墨老头顶。
“墨老?”王长老脸色又青一层,像生吞了只苍蝇。
宗主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台下惊疑不定的弟子,声音清晰地荡开:“天地浩瀚,玄功妙法无穷。吞噬之力,非魔道独专。上古神兽饕餮,可吞天食地;正道先贤,亦创吞噬之法炼化异气。林风此术,虽显诡奇,然气息纯正,根基未损。此其机缘,亦其悟性。尔等弟子,当以此为励,勤修不辍,莫…人云亦云。”
宗主金口玉言,定性“正道功法”、“机缘悟性”!谁还敢哔哔邪术?
“宗主圣明!”台下呼啦啦跪倒一片,心悦诚服。
王长老那张老脸,彻底黑成了锅底灰。他知道,今天这跟头栽定了。宗主的态度,瞎子都看得懂。他只能把满肚子的恨毒不甘嚼碎了往下咽,低头:“宗主明察秋毫…是老夫…关心则乱,失察了。”
“嗯。”宗主鼻子里哼了一声,不再理他,目光落在林风身上,“既己胜,速去内务堂。好生修炼,莫负宗门。”
“弟子谨遵教诲!谢宗主!”林风心头巨石落地,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。
宗主身影如水波消散。
噗通!噗通!
两个被定住的执事摔在擂台上,大口喘气,看林风的眼神跟见鬼似的。
王长老死死剜了林风最后一眼,那怨毒几乎凝成实质。嘴唇微动,一道冰锥似的传音扎进林风耳朵:“小杂种…走着瞧!内门水深…路还长!”话音未落,紫光冲天,人己消失不见,多待一刻都嫌脏了脚。
“呼…”林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,后背冰凉一片。体内那窝“烙铁耗子”还在闹腾,经脉抽痛未减分毫。王长老那句“水深路长”,像根毒刺扎在心尖。
“风哥!祖宗哎!你可吓死我了!”王富贵连滚带爬扑回来,脸上眼泪鼻涕泥巴糊成一团,“那老狗可算滚了!走走走!领奖去!内门弟子的好处,听说能馋死个人!”他拽着林风胳膊就往下拖,力气大得惊人。
林风被他扯得一个趔趄,没好气甩开:“急个屁!赶着投胎?”他目光扫过台下,那些狂热眼神还在,可心里半点高兴不起来,沉甸甸的全是压力,还有丝缕缕散不掉的寒意。
“林…林师弟,”负责大比的执事凑上来,脸上堆满敬畏的笑,“内务堂那边…都备好了,去了就能领!恭喜师弟,一步登天呐!”
林风点点头,不再看那喧嚣人海,迈步下台。每一步都牵扯着体内撕裂般的痛。王富贵屁颠屁颠跟上,嘴里机关枪似的:“发了发了…灵石!丹药!功法!嘿嘿,风哥,以后买酒钱小弟包了!咱先领了东西,找个地儿…哎呦!”
他话没说完,林风脚下突然一个踉跄,差点栽倒!丹田深处,那股被强行压制的狂暴能量猛地一窜!一丝灼热刺痛感,如同烧红的针,毫无征兆地扎进丹田气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