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杰抱着那个轻飘飘的纸箱，茫然地站在公司大楼的门口。雨水顺着玻璃幕墙往下淌，将城市的灯火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。下班的人群撑着伞匆匆走过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失魂落魄的年轻人。
他摸了摸口袋，里面只剩下皱巴巴的几十块钱。这个月的工资要等下个星期才发，而现在，他连明天的饭钱都不知道在哪里。
“先去把东西放回去吧。”王杰自言自语道，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微弱而无力。
他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，是一个老旧的合租公寓。三个房间住了五个人，共用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和厨房。王杰的房间是最小的那间，刚够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。
走到公寓楼下时，王杰发现房东李阿姨正站在门口，似乎是在等他。
“小王啊，正好找你。”李阿姨撑着伞，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，“这个月的房租，你看。。。”
王杰的心沉了下去。“李阿姨，能不能宽限几天？我。。。我刚刚失业了。”
李阿姨叹了口气：“不是阿姨不近人情，但这房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，我得对其他房东负责啊。最晚明天，明天一定要交上，好吗？”
王杰点点头，抱着纸箱上了楼。他的房间在走廊尽头，狭小而潮湿。他把纸箱放在床上，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第二天一早，王杰就开始疯狂地投简历。他坐在网吧的角落里，把能想到的招聘网站都注册了一遍，投出了几十份简历。每投出一份，他就在心里默默祈祷。
然而，整整两天过去了，他的邮箱里除了几封自动回复的确认信外，空空如也。连一个面试通知都没有。
第三天下午，他的手机终于响了。是一个陌生的号码，王杰激动地接起来。
“请问是王杰先生吗？我们看到您投递的简历，想约您明天来面试。”
“好的好的！什么时间都可以！”王杰连忙答应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，然后说：“不过在那之前，我想确认一下。。。您之前是在腾达科技实习对吗？”
“是的，我在那里实习了三个月。”
“不好意思，我们刚刚了解到一些情况。。。这个职位可能不太适合您了。祝您找到合适的工作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王杰握着手机，整个人僵在那里。他不明白，为什么对方一听到他之前的公司，就立刻改变了态度。
接下来的几个电话都是类似的情况。有的首接拒绝，有的委婉地表示“这个圈子很小”，还有的干脆在听到他名字后就找借口挂断。
周五晚上，王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。刚走到门口，他就发现自己的行李被堆在了楼道里。电脑、衣服、书籍。。。所有家当都被胡乱地塞进行李箱和纸箱中。
房东李阿姨从房间里走出来，脸上带着歉意：“小王啊，真的对不起。有新租客愿意付半年的租金，我实在是。。。”
王杰没有说话。他知道，说什么都没有用了。这个城市就是这样现实，没有钱，就没有立足之地。
他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行李，两个行李箱和一个大纸箱，这就是他在这个城市的全部家当。
雨又开始下了。王杰拖着行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。网吧成了他唯一能去的地方。
至少那里有屋顶，有椅子，能让他暂时躲避这场冰冷的雨。
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，王杰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。
工作没了，住处没了，连求职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。
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进衣领，但他己经感觉不到冷了。
这个繁华的都市，在这一刻显得如此陌生而残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