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翻了个身，揉著眼睛坐起来，额前的碎发翘得像小草。
打著哈欠走出来，正碰上了格玛。
她换了件深绿色的工装，袖口挽到肘部，露出的小臂肌肉线条流畅，手腕上沾著点油污。
“早啊……”他打了个哈欠，眼角还掛著点泪。
“少爷早。”
格玛回的很简短，走到了工位上。
“少爷，吃早餐不？”
孟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左右手各举著个塑料包装的三明治。
黑屿川接过三明治，撕开了包装，麵包的麦香混著培根的焦香钻鼻孔里。
“谢了孟队。”
他咬了一大口。
“你们起得够早的。”
“习惯了。”
孟萧把另一块三明治塞进嘴里，含糊不清地说。
黑屿川看向那台巨大的机器。
盾构机的钻头直径三米，边缘嵌著密密麻麻的合金齿，像只张著嘴的钢铁巨兽，正安静地趴在未喷硅基粉的冻土前，等著吞噬眼前的障碍。
“今天能挖多少？”
“爭取把第一个仓库的基础挖出来。”
孟萧比了个手势。
“先用盾构机掏个大概，再让纳米机器人修边，保证下午就能开始浇筑硅基壳。”
正说著，格玛突然喊。
“孟队，参数调好了，地质雷达显示前方50米內没有冰缝，可以启动。”
孟萧拍了拍黑屿川的肩膀。
“少爷，您先忙自己的，我去盯著开工。”
“去吧。”
“兄弟们，都打起精神，开工了，再让少爷开开眼！”
工人们爆发出一阵笑，气氛瞬间鬆快起来。
黑屿川靠在承重柱上，慢慢啃著三明治。
他看著格玛坐在操作台前，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，盾构机的钻头开始缓缓转动，发出“咔咔”的声响，冻土碎屑像瀑布似的落下来，被机器侧面的传送带运到了安装好的空仓中，压缩后以便处理。
格玛的辫子垂在肩前，发尾的红绳隨著机器的震动轻轻晃动。
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地质雷达的屏幕，眉头微蹙。
黑屿川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，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，拍了拍手。
工人们之间的交流，混著盾构机的轰鸣，在这片空间里盪开。
新的一天，开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