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口的灯光昏暗，將那女孩的身影衬托得格外单薄和无助。她正拼命地挣扎著，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可怜。
接著灯光，路明非看清了她的脸，
是陈雯雯。
路明非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，但眼前这一幕，和他记忆深处的一段画面，缓缓地重叠在了一起。
上一世，北京地铁站旁，陈雯雯在一个烟雾繚绕的网吧里，找到了正在打星际的自己，哭著求自己帮忙找回赵孟华。
然后，就在回去的路上，陈雯雯也被几个小混混缠住了，就像现在一样。
那时的自己，甚至都没有思考，热血上头就冲了过去，喊著“放开那个女孩”这种蠢得冒泡的台词。
结果自然是被打得鼻青脸肿，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地上。
被打的细节路明非已经记不清了，他只记得，当陈雯雯脱困后，只是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挨打的自己，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独自逃走了。
大概就是从那一刻起，路明非心里，对这位“白月光”最后的滤镜，也彻底消失了。
想到这里，路明非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哥哥，你还记不记得，当初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呢？”
路鸣泽的笑声很响亮刺耳：
“你想表演英雄救美，然后挨一顿打，可那个漂亮女孩呢，她甚至都没有看你一眼，就自己一个人逃走了哦。”
路鸣泽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路明非没好气地伸出手，在他那颗小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。
“我记得。而且我还记得，你当时袖手旁观，和那帮混混站在一起笑话我。”
路鸣泽吐了吐舌头，扮了个鬼脸：“別这么说嘛，哥哥，我只是为了让你看清坏女人的真面目。后来，我不是帮你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吗？”
路明非不理他，朝著那几个已经准备拉著陈雯雯，向小巷更深处走去的混混，迈开了脚步。
路鸣泽在身后无奈地摊开手：“唉，哥哥，你果然还是这么善良啊。好吧好吧，英雄救美的戏码，我也很爱看啦。”
路明非的突然出现，让那几个小混混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他们转过头，看到只是一个穿著校服的瘦削学生，脸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笑容。
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黄毛混混，留下一人看住还在挣扎的陈雯雯，带著剩下的人，摇摇晃晃地包围了上来。
“英雄救美啊？小哥。”
黄毛混混一脸轻佻，伸出手，一把揪住了路明非的衣领。他正准备继续说些恐嚇的话，比如“不想挨揍就快滚”之类。
但他对上了路明非的眼睛。
然后，他所有的脏话，都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。
那是一双怎样恐怖的眼睛啊！
明明没有任何的感情，没有愤怒，没有杀意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如同万年冰窟般的平静。
但就是这片平静，却让他本能地，从灵魂深处，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、想要立刻转身逃走的恐惧！
就仿佛，一只羚羊，天生就该害怕雄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