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泽航连忙补充:“但其实没几个人,真的!比今天人还少呢。”
沛诚深吸了两口气,简直没脾气了,瞪了他一会儿,放弃道:“算了,反正我向来收拾不住你。”
森泽航见他没真生气,也立刻停止假装可怜,又高兴起来。
沛诚恨不得举一口锅扣在头上。
他回到餐厅,立刻捂着脸找了个角落蹲着,森泽航倒是毫不在意,拿着两人的餐盘又兜了几圈总算拿了些食物——培根土豆泥,一盘绿油油的沙拉,和两块看起来就很难切的牛排。
“难道说这就要启用我的下饭神器了吗?”沛诚道,“这才刚来不到一周诶。”
“早用早享受。”森泽航说,“快拿出来。”
“好吧。”
于是森泽航人生又开启了一个新的篇章,今天,他认识了中国留学生的女神陶碧华女士。
他说好
新学年开始了,没想到英国人说英语比新加坡英语还难懂——他们政治哲学的老师是个苏格兰人,一节课下来沛诚都快哭了。但看周围的同学各个面带菜色,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,心里又好受一点。
沛诚收拾书包准备去下一堂实验课,顺手把一小束铃兰插在侧面防水壶的网兜里。同时他也绝望地发现,自己竟然习惯了森泽航每天一束花的举动。
遥想第一次收到花的时候他还被雷得头皮发麻,现在已经能够泰然处之了。
这家伙可以说是完全不怕别人发现,甚至可以说是生怕其他人不知道——自食堂阿姨、园丁大叔和教工小哥之后,现在已经发展到广大师生——不管认不认识他俩的——都已经直接或间接地听过一遍森泽航的恋爱心事。
比寒假的时候更甚,情况愈演愈烈,围观森泽航送花的群众已经从邻居的好事大妈扩展到了整个校园。但凡校区里谁早上见着森泽航手拿一枝花,都会给他加油,和他击掌,祝他今天成功。
而森泽航每次也不解释,只举着花挥一挥作为回应。
这个画面实在不忍直视。
沛诚找他提过意见,但这坏小子歪理一大堆,表示:“你不收不就好了,花由我揣着,这样别人就不知道是送给你的了。但你看见我拿着花,你知道这是给你的。”
沛诚莫名其妙:“这又是图什么,那你就不要送了呀。”
“那不行,送你花是我想这样做,收不收是你的选择,”森泽航摊手道,“就算你不收好了,那你既不用处理物理鲜花,还收到了精神鲜花,岂不是一举两得?”
沛诚有点被他绕晕了,皱着眉瞪着眼憋了半天,蹦出一句:“你不听话。”
森泽航闻言笑起来,他眨巴着眼睛问:“我怎么就不听话了?”
“我让你别送花了,你答应过我的。”沛诚说。
“我是答应你不往你家送花了,”森泽航大言不惭道,“好了,这一束你收不收,不收我带走了。”
总而言之,沛诚完全拿他没办法。
于是结果就是他书包侧面每天都插着一束不同的鲜花,有时候是单支,有时候是一小把,总归也不太占地方。沛诚已经放弃找寻瓶子把所有花都养起来,只保留了一个阔口的大花瓶每日换水,新收到的就插在里面,有点蔫儿了的就扔掉。
进入这个学年后,课业明显繁忙了起来,专业种类变多、内容也变精了。沛诚走进实验室,抬眼便看见他阴沉着脸的倒霉组员,心情是无奈的。
实验课要求两两组队,且是老师直接分好的,而沛诚则很巧合地被和艾德分到一起。鉴于往日的不愉快,两人竟然在毫无交流的情况下合作了整整一周。
整个实验室里,这两人的上空仿佛常年聚拢着一团乌云,形成了一个灰蒙蒙并且异常安静的结界。但两人既不吵架也不拒绝合作,导致即使任课老师都觉得气氛诡异,也没有把他们拆开。
和艾德一组固然尴尬,但既然要一起做项目也不能完全不说话,毕竟还有好几周时间呢。沛诚不是小孩儿了,没必要和他一般见识,于是选择主动打破僵局。
“这个我帮你一起洗了?”沛诚把一些用过的烧杯试管放在一个托盘上,说:“你去取接下来要用到的原料,在第二页纸上,可以吗?”
艾德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,似乎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。但沛城的确神色淡然地看着他,还在等着他的答复,艾德愣了半晌,才点头说:“可以。”
但凡开口有了第一句交流,两人之间本来紧绷的弦立刻松动了不少,艾德似乎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。沛诚瞧着有些好笑,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儿,于是更不在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