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一想到那李琮的心思,霍真真忽然觉得这群人来的真不是时候,她看了眼悠闲的站在跟前的人,心底有了打算,反正自己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,早晚要被他知道,不如把事情都丢给他。
她伸出两只手越过江书砚,在一旁树干蹭了满手的污渍,对着自己白皙的脸蛋就是一顿揉搓,直到手上的灰浅了许多全都转移到她的脸上。鼻尖、额头、脸颊全是一片一片的灰色印子,脏兮兮的,像是经历过黄土飞沙的洗礼,从什么地方逃荒过来的,只有一双眼睛出奇的明亮。
江书砚朝后退了一步,眉心微微拧起。
霍真真脸上牵起一抹坏笑,张开两只脏兮兮的手,朝江书砚凑过去,嬉笑道:“江大人,我在山中被困一夜,自然是要晕倒了,接下来就靠江大人来应付了,本小姐先晕了。”
说完她一把抓住灰色衣袖,头一歪,腰一软,直接靠近一个坚实的怀里。
还挺暖和,霍真真调整了下姿势,心里暗道。
丛林中的鸟鸣四响,阳光透过密闭的丛林,照在在江书砚的脸上,光影斑驳,看不清他的面上的情绪。微风轻轻吹拂,胸前的人又朝怀里缩了下。
江书砚略微弯了下腰将人打横抱紧怀里,而后沉默着,迈着沉稳的步子,朝那片宽阔的地界儿走去。
“江姑娘!”是李琮先发现了他们的身影。
他一脸焦急的朝江书砚跑去,而后春兰、周平等人也紧跟在后面。
少年的脸上端着一副紧张的表情,眼底、脸上全是担忧,双手垂在两侧紧紧的握成拳头,皱着眉心神情专注的看着他怀里的人。
江书砚眸子微眯,握在腰间的手加重了点力道,随机便察觉腰腹有个东西在不停的戳他。
“公子,小姐如何了?李公子等人实在太过担忧你们,奴婢…”春兰连忙上前解释。
自昨夜江大人连夜冲上山去,李琮等人便也坐不住了,竟突然扬言要带人一起去寻找他们。春兰好生劝了半响也没用,还是周平突然回来,说山中听道野狼叫喊,不得不先下来,将众人给唬住了。
谁知道那李琮直接一脸躁意的反问:“那方才那位公子为何冲了上去,你们怎么不阻挡?”
他原是想等第二日派仆人上山,可那人一听到话直接就冲上去,这一对比实在太丢他面子了。
春兰当时只能告诉他,江大人是她家郡主的兄长。
李琮的脸色是恢复了,但春兰现在心里却是五味杂陈,怎么郡主就盯着个黑乎乎的脸躺在江大人怀里?她自是信她家郡主无碍的,否则江大人神色不会如此平静,可有人却不知其中的关系。
李琮亦步亦趋的紧跟着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,心里虽有惧意,但看到他怀里脆弱的少女,没忍住,出声问道:“江大哥,江小姐怎么样了,先到我府上休息如何?我现在就派人去请大夫,等我们到了地方,大夫也准备就位。”
少年的嘴里的关心和脸上的情意江书砚哪能不懂。
他敛住眸光,遮掩住眼底的幽光,朝春兰吩咐:“昨日一夜未眠,又惊吓过度,小姐只是睡着了,现在已经无事,马车备好没有,回客栈。”
“江大哥,你怎么能继续住客栈,嫣儿如今已经这样,你们就不要太客气,去我府上也能住的舒坦些。”李琮连忙继续劝道,昨日劝大家提前下山他已经很愧疚了,现在只想多做些弥补。
他更怕,这一走,恐怕日后再也见不到嫣儿姑娘了。
他脸上的恋恋不舍就差直白的告诉大家,他舍不得。
江书砚神色不变,抱着人,一边走,一边面无表情的应付耳边的聒噪声:“不必,多谢。”
他三步并作两步,大步朝下走,其余人也不敢多说什么,周平默默的跟在后面,只有春兰和李琮紧紧的一人一侧跟在江书砚的身边。到底是抱着一个人下山,不到半个时辰,他呼吸虽平稳,但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。
李琮看了眼他怀里紧闭着眸子的少女,咽了咽口水,大着胆子道:“可否…若是兄长累了,我…在下可以帮你…帮你一段路程。”
“帮我?”江书砚的脚步冷不丁的停了下来,沉着眸子,冷冷道。
在他怀里被颠的昏昏欲睡的霍真真忽然醒过神,暗道一声不好!
“是…”李琮被他周身气势吓着,这人只是掀起了眼皮看他一眼,就让他有种被野兽盯着的错觉。
他有些后悔方才说说出的浪荡话,任谁的妹妹被别的男子提出这种要求,做哥哥的都会生气,他懊恼的挠了挠头,愧疚道:“抱歉兄长,是李琮方才冒犯,我只是担心你累着了。”
“我不记得我父亲的子嗣里有你,何来兄长一说?”江书砚说的毫不客气。
李琮脸色一僵,讪讪的站在原地,没在跟上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