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阳侯从弟顺势询问:“我可否在此地诵读书籍?”
看出许烟杪脸色的疑惑,他补充:“此次办春日宴并非我本意,我更爱读书,然而我父言我再看书下去就成了木头脑袋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好像很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但我不爱和人打交道,其实更想找个地方念读诗书。”
许烟杪脾气很好地说:“郎君请便,此地谁都可以坐,非我独有。”
红阳侯从弟便欢喜地坐下,拿出一卷书籍在旁边高声长诵,泰然自若,似乎只要能读书就行,毫不顾及外界目光。
这定然能衬得在他旁边“发呆”的许烟杪好似十分无所事事,为人木讷呆板,没有灵性。
远处,刘长史满意地望了那边一眼,又谨慎地收回视线,面上微微一笑。
这种年少便高飞的年轻人最是傲气,谁会甘愿当别人陪衬。或许一开始没察觉出来,但等会他准备的人上前去踩一捧一,再迟钝的人也会有火气吧。
*
……吧?
刘长史的目光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。
红阳侯从弟是在念书了,安排去捧他的人也到位了,避免显得太特意,他们在旁边压着声音交谈,夸赞赵立此举是“处闹市而心静”“心性超然”,只间或一两句表露疑惑——
“在赵郎君身边呆坐的人是谁?”
“不认识。看着好像有些‘木’。”
“不重要,或许是赵郎君家中小厮吧。”
对于少年郎而言,一点点轻视,一点点无视,就足够他们炸毛了。
但是,许烟杪坐在那里,简直比一个聋子没好多少。
不论怎么拿他和红阳侯从弟做比较,他都只是发呆走神,没给过他们这群人半点眼神。
刘长史喃喃:“难道是地位不够高?”
但一个无官身的侯爷堂弟,能邀请到一些小官已经是很仗着他堂哥的地位了。想请什么尚书、侯爵,甚至太子、王爷,得他堂哥亲自出马。
可他现在去哪找……
急得刘长史后背出了一身热汗。
然后,他就看到春日宴上那个状元在慢慢往这边靠近。
——应该是来找赵立的。来续回之前断开的话题。
刘长史盘算起来:“许烟杪可以对别人无动于衷,但礼部主事他总要在意一二?对方虽然才正六品,却前途可期,还有尚书当岳父。对方只和赵郎君谈天说地,他总要有些波动?”
状元郎过来了。
状元郎近了。
状元郎脸上已经露出了微笑。
红阳侯从弟似乎才注意到他,停下念诵的行为,好似很无奈地对许烟杪说了一句:“看来这书只能先停……”
状元郎在五步之外停了下来,略有点意外地看了红阳侯从弟一眼,随后看向许烟杪:“许郎!我发现了一处很合适出神的地点,要过来吗?”
许烟杪:“诶?”
状元郎十分认真:“很多同僚都在那儿,非常安静。”
所以,你去那边坐吧!这样就不会——
说两句别人家的热闹,停下,惊叹赵立念书念得很响亮。
说两句别人家的热闹,停下,感慨赵立的朗诵不够有感情。
说两句别人家的热闹,停下,高高兴兴说赵立念的某某句话自己听过,有印象。
……
一个八卦说得断断续续,你自己的心声你没什么感觉!但我们这些听众听得很难受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