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云章哼笑一声:“想让我养,然后你自己抱去玩?小襄儿,你要知道,你祖母一接触圆毛的动物就要打喷嚏,咱们家是不可能养这个的。”
“啊?这样啊……”襄儿遗憾地捧住了脸,“好吧,那就算了。”
“嗯,真乖。”卫云章摸了一下她的脑袋。
他给狸奴仔细地上完了色,问襄儿:“怎么样?喜不喜欢?”
襄儿喜道:“喜欢!可爱!婶婶能把这张画送我吗?”
“还没画完呢,送什么送。”卫云章把毛笔洗了一下,问她,“这上面的花,还有这上面的蝴蝶,想要什么颜色?”
襄儿歪头想了片刻,一捶手心,道:“我要大红色的花!还要蓝色的蝴蝶!”
黑白黄的花狸奴,配上大红的花,和蓝色的蝴蝶……卫云章想象了一下这个配色,狐疑道:“会好看吗?”
襄儿:“肯定
好看啊!婶婶你没见过蓝色的蝴蝶吗?真的很好看的!”
卫云章扶额:“行吧,行吧,都听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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晌午时分,崔令宜被外头的敲门声惊醒。
“度闲,度闲啊,别用功了,咱们吃饭去。”张松的声音在外面响起。
崔令宜本来正趴在桌上睡觉,闻言顿时直起身子。她看向被自己压在胳膊肘下的人物小像,想了想,把它们折了起来,塞进了怀里。
她理了理仪容,随后淡定地打开门,朝张松点了点头:“走吧。”
卫云章告诉过她,翰林院内有公厨,许多官员都会去那里吃午饭。除了吃饭,这也是少有的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聊天放松的机会,公务私事皆可以聊,也能增进官员之间的联络。
“飞山兄,季虎兄,此处有人否?”公厨廊下人声不歇,张松找了张空桌,笑眯眯地问道。
“无人,你与度闲坐下便是。”一人答道。
这二人也是早上打过招呼的,崔令宜也听卫云章提过,但都只是普通同僚关系,并不像张松这般亲近。她跟着张松坐下,先是朝二人笑笑,继而掩袖咳了几声,以示自己不便讲话。
官员共餐,难免聊起一些政事。崔令宜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,大多是一些对于政令的看法,不过都是正常的闲谈,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崔令宜听得有些乏味,却又不得不听,毕竟她现在顶着卫云章的身份,总不能真的对政事一无所知。
不过,此处是翰林院,并不是政务的执行机构,能聊的东西有限,政事聊得差不多了,话题不知不觉又歪到了众人擅长的诗文上面。听着大家对于某处字词的争论,崔令宜头皮一麻,默默扒饭,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没想到还是被提了问:“度闲,依你看,此处是用‘寒橘畏秋风’好呢,还是‘寒橘恐秋风’好呢?”
崔令宜:“……”
她咽下一口饭,犹豫片刻,才硬着头皮道:“我觉得还是‘恐’字更好。‘畏’字是体现出了秋日的萧条,但也太过肃杀无情,咳咳……还是‘恐’字情感更丰富一些,比‘畏’字多了些悲天悯人的愁思。”
“还是度闲说得有理啊!那就定这个‘恐’了!”
崔令宜:“……”她这么随口乱说都有人信,卫云章说啥都有道理是吧。还是继续扒饭算了。
吃完饭,那两人还有事要忙,先走一步,张松则对崔令宜道:“去散散步?”
崔令宜斟酌了一下,还是谨慎道:“我有些乏了,想回去休息会儿。”万一再遇到什么人,想和她切磋一下诗文,她真是脑袋都要大了。
张松愣了一下,随即摇头感慨道:“度闲啊,你今日总是焉头耷脑的,要不还是告假吧。”
崔令宜:“多谢平谨兄关心,只可惜《文宗经注》不等人。”
“唉!”张松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那你再坚持坚持吧!”
崔令宜溜回了房间,把门关上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