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天鲤紧握通天妙竹,极艰难的抬起头,硬顶着虬髯男子泄露的磅礴精气带来的恐怖压力,直勾勾的盯着虬髯男子。
“唉,穆里码老祖宗,臭男人就算是割掉了,那不也是臭男人么?哪里有女儿家那么清嫩可爱?”高挑女子摇摇头,点了点刑天鲤,微笑道:“再说了,这小子是个有能为的,都能混进英吉士总领馆和他们勾勾搭搭的,颐和以后,还要依仗他,为我大玉效力呢。”
虬髯男子穆里玛‘咯咯’怪笑,目光深深的朝着刑天鲤狠狠瞪了一眼。
刑天鲤胸口一热,宛如被重锤轰击,居然被穆里玛一道目光震得立足不稳,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,差点撞破酒馆大门摔了出去。
“小颐和你是个心善的主子,这是好事,却也不是好事。”穆里玛感叹道:“好事呢,懂得感恩的奴才,会为你舍了性命的办事。坏事呢,一些偷奸耍滑,惯会勾结外人的奴才,就免不得生了奸心,做出什么歹事来。”
摆了摆手,穆里玛缓缓退后了一步,坐在了一张大椅上,翘起了二郎腿,拎着一瓶烈酒,‘咕咚’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。他满意的打了个酒嗝,笑道:“不过呢,倒也无妨。奴才,就是奴才,不听话的奴才,老祖宗帮你拧掉他的脑袋就好!”
刑天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。
这是敲打吧?
这就是敲打!
嘿。
好下作,好让人无言以对的低劣手段。但是再低劣的手段,配合上虬髯汉子穆里玛的恐怖实力,这就是世间最让人无解的高招!
面对实力恐怖,现如今可以轻松抹杀自己肉身的穆里玛,刑天鲤沉默了片刻,正要开口,大黑狗已经窜了出去,冲着穆里玛就是一通狂吠:“穆里玛,老家伙,这小子,是老子这一脉罩着的。你这是在敲打他么?你这是,在打咱祖宗的脸!”
不等穆里玛开口,大黑狗已经摇晃着尾巴,一脸谄媚的冲着酒馆另一个角落里笑道:“老祖宗,您说,是不是这个道理?这小子,可是跟着咱混的!”
那角落里,一名老人,正闷着头在啃一盆大骨头棒子。这老人身形瘦削,须漆黑,身披一件黑色大袍子,袖口和衣摆上满是淋漓的油渍。
刑天鲤呼出一口气,又是一个怪物,而且,甚至是比穆里玛更强的怪物!
听得大黑狗的话,老人抬起头来,冲着穆里玛森森看了一眼:“欺负小娃子,有意思么?荒龙小崽子说得对,这小子,是咱吞日一脉罩着的,你要动他?”
穆里玛站起身来,没好气的冲老人怒道:“杨天骥,老狗,你瞅我干哈?”
刑天鲤心脏一抽抽,大黑狗介绍过,他们这一脉奉‘吞日神君’哮天犬为祖,用‘天地玄黄、宇宙洪荒’为族人排列班辈。大黑狗是荒字辈,而这杨天骥,是‘天’字辈,这最少,也比大黑狗高出六七个辈分啊!
老人杨天骥丢下手上大骨头棒子,站起身来,一双小眼睛拼命的眨巴着:“瞅你咋的?”
“你瞅我干哈?”穆里玛上前一步。
“瞅你咋的?”杨天骥上前一步。
“你瞅我干哈?”
“瞅你咋的?”
随着两个老家伙一应一和的,两人很快凑到了一块儿,胸膛盯着胸膛,大眼瞪着小眼,摩拳擦掌的,一副就要打起来的架势。
“唉哟,两位老祖宗,咱们是来做正经事的,您两身娇肉贵的,可千万别冲动。若是你们伤了一根头,颐和我这粉身碎骨,也不够赔的啊!”高挑女子急忙丢下手枪,跑到了两人身边,一通温言细语的劝解,将两个雷声大雨点小的老家伙劝回了原位。
掏出手绢,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冷汗,高挑女子颐和轻笑了一声:“李鲤校尉啊,找你来,是有正经事的。”
刑天鲤就上前了两步,不卑不亢的朝着颐和拱了拱手:“下官李鲤,见过颐和郡主。都是大玉朝臣子,郡主乃是织造处总管大臣,您有啥事体,只管吩咐。”
语气微微一顿,刑天鲤叹道:“只是,李鲤年未弱冠,学疏识浅,才学能耐实在有限。只是幸运,和那英吉士总领馆有了些牵扯,和他们稍稍拉上了关系。”
“您要吩咐的事情,若是太困难。”刑天鲤摇头道:“李鲤粉身碎骨倒是无妨,就怕耽搁了国朝要务,那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赎罪了。”
穆里玛在一旁冷笑连连,一双环眼凶光四射。
只不过,他并没有开口说话。
高挑女子颐和郡主,当今大玉朝垂帘听政的太后嫡亲的侄女,替太后掌控了内务府织造处这要害部门,敛财之余,更负责监察天下,尤其是监控江南财税核心要地风吹草动的紧要职责。
现如今,在江东和邻近四行省,在大玉朝的众多权贵中,颐和郡主的权势,稳稳的排在第一!
听了刑天鲤的述说,颐和郡主轻轻一摆手,制止了莲喜太监的训斥,轻笑道:“我明白,所以,要你做的事情,想来也不难。”
“那个玛利亚拍卖的那些东西,你能想办法,从中弄出一些么?”
颐和郡主轻声道:“哪怕是一份最普通寻常的,那炼钢厂的图纸,也是极好的,对于国朝,也都是有大用的。”
幽幽叹了一口气,颐和郡主坐回吧台前,端起酒杯,‘咕咚’就是一大口:“你知道的,现今洋人势大,国势不要说和开国太祖时相提并论,那时候,那些洋人不过是奴婢般的玩意儿。”
“到了现如今,国运是日益颓唐了,就连东云岛奴,都敢欺上门来,实在是可恨,可怒,更是让我们这些后人,可羞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