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皎自打前几天起就觉得身上不舒服。
不光懒得动弹,手脚发软,白天嗜睡,更有了时常恶心作呕的毛病。
王桂兰看着女儿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,只以为她是这几天吃得太多,又少走动,这才导致积食犯困。
她走上前去,轻轻推了推叶皎,笑着打趣道:“你这傻孩子,这几天吃得多动得少,那胃里的东西可不就消化不动么?快快,别躺着犯懒了,也该出去走走。”
说着,王桂兰便拉着叶皎的胳膊,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,半推半就地把她往门外送。
走到门口,王桂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,停下脚步,转过身来,神色关切地对叶皎说道:
“对了,你也该和小喻商量下,把你们的婚事张罗办起来。这城里摆酒讲究多呢,好饭店的酒席也紧俏,得提前打算起来。”
一想到女儿即将嫁入城里,过上令人羡慕的生活,王桂兰的脸上便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,喜得合不拢嘴。
这桩婚事无疑是叶家的大喜事。
前几天,喻子石亲自来到家里,带来了他父母的口信。
据说,喻家父母对叶皎这个儿媳妇满意极了,一心想要把两人的婚事办得热热闹闹、风风光光的。只是因为江城那边的好饭店实在是太紧俏,他们还在四处托人情、找门路,预订合适的场地。
不过,他们承诺,一旦有了眉目,就会立刻着手筹备酒席。
王桂兰和叶德民听了亲家的这番话,心里那叫一个舒坦。以前,他们也听过不少风言风语,说什么城里人眼界高,根本看不起乡下人,更不会娶村里的姑娘为妻。
可是,看看现在,叶皎的公婆对她如此重视,不仅愿意接纳她这个农村媳妇,还要大张旗鼓地为他们举办婚礼,这足以证明那些传言都是无稽之谈。
至于要等些日子,这不要紧,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道理王桂兰还是知道的。
王桂兰对此表示理解和感谢,也托喻子石回信告知她父母,叶家全凭亲家张罗。
只要热闹好看为上。
除此之外,王桂兰还有一层小心思,尚未对其他人明说。她还记恨着叶双双拿了先进分子,村里人起哄让叶家一门双喜一起请客的事情。
若是在村里办酒,这日子隔得短,保不准又有那些不长眼的人提什么一门双喜的事情。
呸,什么一门双喜,谁要给她叶双双做花架子!
这是她家皎儿的好日子,决不能让别人来沾半点喜气,更不能让叶双双那个丫头来抢风头!
王桂兰一心沉浸在叶皎酒席如何风光的幻想中,压根没有留意叶皎听了这话后,脸色突然煞白一片。
叶皎听他妈说到办酒结婚之类的话,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想。
她愣愣地伸手摸了摸肚子。
这……自己不会是有了吧?!
再算算日期,自从江城招待所那一回后,她的月经已经推迟好些日子没来了。她本来还以为是日子不准,没什么要紧的,以往也有过这样的情况,因此压根没有往这上面想。
叶皎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踏实,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脏,让她的胸口砰砰直跳。
她再也顾不上跟母亲多说一句话,匆匆忙忙地跑出了家门,朝着知青宿舍的方向奔去。
她要去找喻子石。
此时的喻子石,正在知青宿舍里高谈阔论,享受着众人的追捧和奉承。
自从他拿到工农民大学的名额后,他在知青中的地位便直线上升,仿佛成为了一颗耀眼的明星。
以前那些对他不冷不热的知青们,如今都纷纷围在他
的身边,向他请教学习。
这一天天的,来知青宿舍找他交流学习,共同进步的人也络绎不绝。
知青宿舍里除了王成还对他横眉冷对外,其他人都是笑脸相迎,更让喻子石觉得如今样样都随心趁意。
这感觉真是好得不得了。
就在他说得眉飞色舞、神采飞扬的时候,
突然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宿舍里的热闹气氛。紧接着,传来了叶皎焦急的呼喊声:“喻子石、喻子石在么?麻烦帮我叫他出来一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