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世那些视频里没按着猪被到处跑的,眼下很难。
王财迷手很稳,去年出了丑,今年他可不想再有这样的笑话。
瞅准部位,一刀子捅进去,手稍微斜一斜,陆大嫂就喊着:
“血,我接血了……有了有了!”
一股子猪血从刀口处飙出来,陆大嫂反应很快,端起盆,斜侧着身子怕猪跑了拱到她身上,这血接得很快,王财迷又把刀子往里捅了捅,血顺着手出来,陆大嫂嫌弃的说道:
“王财迷,你洗手没有?这血要蒸馍馍的,那么多人吃……”
“放心放心,洗过了!”王财迷急忙说道。
血接得差不多,陆大嫂满意的端盆离开,剩下的那么几滴子血流在地上,浸开。猪的嘶吼从中气十足到后面寂静无声,只是略微再蹬蹬腿,按猪的几个小伙子都知道,马上死透了。
“来来来,抬到草窝这里来,准备刮毛!”李建国指挥着。准备宰下一头猪的谢运东看着那草窝子,突然想着跑过去,扯了一块放在花墙上的废塑料布铺在上面,边铺边说道:
“弄这个,那些草不容易粘猪身上。”
死猪放在塑料布上,两个人取过刮毛刀准备刮毛,李龙已经提着开水壶往猪身上浇水了。
“小龙,从猪蹄子这里浇……”
刮毛的给李龙指着,也只有这个时候,李龙这个平时感觉比其他人都利害的年轻人,会顺从的听他们的指挥。
当然,说话会很客气——人家有本事,哪怕这个不会,也理应受到尊重。
这样的事情,就是往后四十年,也一样不会变。
李龙就这样来回奔波着给猪浇水,刮毛那边浇水的有三个,下一头猪还没准备宰,得等这头猪开膛把肚子肠子扒出来开洗的时候,下一头才会开始。
李强带着一群娃娃在那里密谋商量着,李龙只是隐约听到“猪屎(sui)泡”的字样,想来应该是打算呆会儿开膛后,把猪的膀胱弄出来,倒掉其中的尿液,然后吹起来当足球踢。
他突然想着,抽空得给李强他们买个足球了,现在的孩子冬天在外面玩着很单一,打老牛是最常用的,这玩意儿也受限于地形。
但如果有个足球的话,那野地里随便就可以踢,而且雪地里踢足球不怕摔着,虽然会比较废劲一些,但不就是玩个热闹嘛。
想想等回去后就买,买个足球送给李强,他绝对就又变成村里最靓的仔。
村里年纪最长的田老爷子也过来了,这位老爷子快八十了,比李青侠的年纪还大,这队里没建村的时候,他就是本地老北疆人家里的长工。
老田过来后,李建国急忙把他让进东屋,在炉子前安排座位。李青侠和杜春芳这时候在前院,这边东西两屋,包括厨房都是敞着门,挂着棉门帘子,里面人不少。
厨房里主要是妇女们在切酸菜、准备配料。
第一头猪毛刮完,冲干净,抬到台子上开始开膛,扒内脏,然后把猪头切掉,把槽头肉切下来提到里面去准备做杀猪菜。
李龙换了一桶温水提到大门口,这时候宰第一头猪的王财迷已经准备洗肠子了,而其他人也在把这头猪分成两片,准备拿秤称一下。
李家没磅秤,只有一杆抬秤,五十公斤的那种。
“这半片子,五十公斤还压不住啊!”两个小伙子拿杆子抬着称半片肉,结果现五十公斤还要往上。
“中间切开继续称。”有人出主意。
这些活李龙就不参与了,他供应好了水之后,看各项活都有人干,大家也是自觉的去到缺人的位置上,李龙就偷懒休息一下。
“……我给你们说啊,那一百多年前,咱们玛县还叫绥来,这里当时可惨了。那陕甘回乱,这一片人都快让杀绝掉了,要不是我们东家的祖辈往北面沙窝子里面逃过去,现在估计就没那个姓了……”
陕甘回乱?波及到这里了?
李龙有点懵,他听得出来这声音是田老爷子,应该是他在给小辈们讲历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