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叶青早两年去废品站的时候,跟那个废品站负责跑街的“老驴头”碰过面,当时她顺手搀扶那老驴头的时候,就发现了那老头有古怪。
那老头腿并不瘸,而且脉搏跳动得强劲有力,分明是个年富力强的二十出头小年轻。
叶青也不知道这人把他自己弄得邋里邋遢的甚至还佝偻着身形,装出一副不修边幅的老头打扮是什么目的,但当时叶青留了个心眼,事后她专门找了李勇帮忙去那条街打听,让李勇弄清楚那个“老驴头”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李勇盯梢了一段时间后,回来就告诉叶青,原本的老驴头生了重病,去世有一段时间了,但街道那边并不知道,而叶青那天遇到的人,其实是老驴头的儿子。
老驴头有个二十出头的儿子,据说因为经常发疯闹笑话,常年被老驴头锁在屋里不让见人。
但其实那个儿子并不是真疯子,而是为了逃避上山下乡故意装疯。
老驴头家有一个瘫痪的老太太还有个哑巴妻,再算上一个瘸腿的老驴头,一家子老弱病残,家里条件不好负担又重,如果唯一的儿子下乡去了,这老老实实还能有啥指望?
但按照下乡政策,城里青年除非有工作,不然都逃不开插队的命运,而老驴头就是废品站的临时工,那工作还是街道看他可怜才让他做的,他倒是想把工作留给他儿子呢,但街道肯定不会答应,接不了老驴头的班,那小子就只能钻政策的空子,故意装疯卖傻,让街道革委会拿他没辙。
没想到装疯没两年,老驴头忽然得了急症没了,老头这一死,街道办就会把工作给收回去,那个儿子为了保住这份工作,只好故意扮成老头的模样来顶班。
反正老驴头每天邋里邋遢的,也不爱与人说话,废品站人又少,这么干还真就让他那个儿子给糊弄过去了,要不是叶青眼光毒辣外加会把脉,只怕这事儿短时间内还真不会被人察觉出端倪。
因着李勇的这番分析,叶青也就自然地把老驴头的儿子当成了有点小聪明的普通人,根本没往心里去。
至于拆穿这小子的伪装把戏,叶青更是想都没想过。
老驴头家情况都这么困难了,老驴头的儿子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也可以理解。
猫有猫道鼠有鼠道,这段特殊时期,靠各种稀奇古怪的手段来求生的人不知凡几,叶青跟这个老驴头一家又没仇,没道理无缘无故去断人财路。
但让叶青没想到的是,时隔了一年多,她竟然再在街上看到了这个人,更奇怪的是,这人竟然还跟伍月英扯上了关系。
叶青顿时就留了个心眼,打算等去县里做完这台手术后,直接去县公安局,找贺连山再查一查。
毕竟上一次她找的是李勇查的,李勇就是个乡下搞收购的二道贩子,虽然人脉是光了点,但他到底不是专业搞侦查的,说不定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,或者被人给糊弄了也是有可能的。
不知道为啥,再次见到这个“老驴头”,虽然没打照面,可莫名的,她就是有些不舒服,也许是因为那人跟伍月英搅合到了一块儿,所以她多心了?
但既然她有所疑虑,那她就不怕麻烦,还是去一趟公安局,让贺连山这样的专业人士查一查更为放心。
把情况告知给了贺连山,叶青就把这事儿给搁置了一旁不管了,她甚至都没觉得这事儿还会跟自己有啥关系,然而让叶青没想到的是,隔了大半个月后,忽然叶青这边就接到了赵玉良的电话,告诉她韩亚博身体出问题了。
叶青一听这话都懵了。
她前一个星期还在部队农场晃悠,当时也没听说韩亚博生病,而且韩亚博的身体是她负责调理的,她可以百分百地肯定,经过这一年多的治疗后,韩亚博的身体状况绝对没问题了,甚至可以说比百分之八十的成年男性都要健康。
可这好端端的,怎么忽然又出问题了?
“怎么回事?”
电话里赵玉良也很是着急:“不知道,农场里的医生也查不出问题,但是他这个星期忽然开始呕吐,腹泻,还老说恶心头晕了,浑身提不起劲儿,本来以为他是感冒着凉了,就给他用了青霉素,可是用了两三天了,一点效果都没有,今天他情况变得反而更加严重了,医务室那边怕出问题,赶紧来跟我汇报这个事儿了。”
叶青听了这三言两语也判断不出来是什么病,干脆挂了电话就出门,骑着自行车快速赶往部队农场。
等叶青到农场的时候,韩亚博已经处于昏迷状态,呼吸也十分微弱,看上去情况是相当不乐观。
叶青见状赶紧给他扎针,用异能先把人的病情稳住再说。
然后查看了一下病人的瞳孔,又将手搭上了韩亚博的脉搏,并询问陪护在韩亚博旁边的宋春华:
“他这个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,有哪些异常症状,老师您事无巨细都跟我说一遍。”
宋春华赶紧把她知道的都说了,又从她身侧的布兜里掏出了一大把乱糟糟的头发:
“就这几天的事儿,之前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,咯,这是他掉的头发,一抓就掉一大把,之前还吐血,简直能吓死人!”
叶青仔细用异能在韩亚博全身都探测了一遍,又拔掉了银针认真查看端详,表情很是凝重,好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。
宋春华满眼涨得通红,这才刚睡了几天安稳觉,以为好日子要来了,谁知道又出了这样的事儿,这急症说来就来,差点没把宋春华当场逼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