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吱呀”一声，佟枣儿推开了院子大门。
院子里，一对夫妻正在整理地排车上的废品。
听到开门的动静，男人转过脸来，他确实瞎了一只眼，瞎眼上面有道疤，看起来凶神恶煞的。另外那一只没有瞎的眼，有些浑浊，而且他习惯性地低着头斜着眼看人，让人感觉阴森森的。
“干嘛的？”他的声音有些哑，听起来也很渗人。
女的也转过头来，她本来木呆呆的一张脸，看到佟枣儿后，立刻挂上了笑容，但笑容很假，眼睛仍旧木呆呆的，就像是木偶突然活过来一般。
“来卖废品的吗？”女人问。
佟枣儿脑子里“叮”的一声：找到了。
佟枣儿是空手来的，哪里有什么废品卖，为了不引起这两个人的怀疑，她说：“我就是过来问问，纸箱子多少钱一斤，废脸盆多少钱一个？”
男人先打量了下佟枣儿的穿着，见她不像是来跟自己抢生意的，才回答了她的问题，并说：“我们给的很多了，可不比废品站给的少。”
佟枣儿扯出个虚伪的笑容：“是，是不少，这不是想多问问，打听一下，谁给的多就卖给谁。”
女人有些不满意佟枣儿“货比三家”的态度，她呵呵笑了声，问：“你有多少废品卖？”
男人皱眉：“你不是本地人吧？”
佟枣儿完全不慌，说：“对，我不是本地人，但我男人是本地的。”她顿了顿，压低了声音，“是这样，我男人啊，从他们厂子弄了一批纸盒子，还挺多的，你们要是愿意给个合适的价钱，我们就拉来卖给你们。”
女人眼睛一亮：“有多少？”
佟枣儿笑了下，说：“还挺多的。”
工厂生产进货出货，纸盒子肯定少不了，只要厂子里有人脉，胆子也大，偷一点出来卖，能赚不少钱。男人一琢磨，觉得这门生意好，他们如果吃下这批废品，也能跟着喝点汤。而且听面前这个女同志说，她男人就在厂子里上班，要是真做成了，那就是长久的买卖。
于是说：“我们给出的价钱已经很高了，不过你手里的纸盒子要是多，我们可以再多给你一点。”
“你大概能给到多少钱？”佟枣儿一边问，一边打量这个院子的结构。这间院子还挺大的，里面堆满了收来的废品，北面是一排平房，都紧闭着门，看不出里面有没有孩子。
男人想了想，说：“我可以每斤废品给你涨五厘。”
佟枣儿随口说：“五厘太少了，你打发要饭的呢？”
这边佟枣儿话音刚落，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个干巴瘦的小男孩，男孩穿得破破烂烂，身上脏兮兮的，手里还捧着个破碗，碗里放着一些纸币硬币。
这不是巧了，还真来了个小要饭的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