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白拿着刀从国子学离开。一个人骑着马朝着曲池坊走去。皇城里,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提着四五个脑袋静静的站在立政殿下面的台阶下。在两人身后,薛礼一脸淡然。李二扭头看着跪在面前的陈萦,淡淡道:“长安城可有消息?”“一个时辰之前暮鼓响起,琅琊郡公带着太孙去了东市。在一刻钟之前,在陌刀队的护送下太孙准备回宫,此刻怕已经进来了!”“有贼人作乱否?”“郡公补救及时,百姓入坊,无骚乱。”“退下吧!”“喏!”李二心情好了很多,笑了笑,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站起了身:“大礼的时间快到了,群臣现在想必也乱糟糟的不像个样子,准备吧!”李承乾站起了身,望着远处的城墙上。城墙上的黄色越来越少,黑色已经快把黄色淹没。长广公主和赵慈景的儿子赵节重重地一刀砍在面前的李恪身上。力道很足,李恪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。披头散发的赵节望着什么事都没有的李恪。他知道他败了,他更知道这是吴王李恪在让着他。不然,他是近不了吴王的身的。一声轻轻的叹息,李恪举起了手中的刀。脚掌微微发力,人跃起一刀斩下。锋利的横刀撕碎了赵节手中的盾,也撕碎了他身边的两位家臣。“赵节,何苦呢?”不等赵节说话,李恪刀背狠狠的砍在他的手腕上。长刀落地,李恪也扑了过来。一拳重重地砸在遮面甲上。赵节重重地倒地,再抬起头,眼前所见全是密密麻麻的刀光。赵节用力转过脑袋,透过人群缝隙,看向远处。“安俨公,快跑啊!”赵节嘶吼着,直到嘴巴上又挨了一拳。下巴上的骨节被拆掉。焦急的怒吼声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声。最后的几人护卫护着李安俨边战边退。如果不是要抓活的,这点护卫哪能活到现在。头都能被飞骑兵给揉碎了。飞骑兵的挑选仅限于陌刀军。能成为陌刀军,前提是你有资格被选上飞骑兵。也可以说飞骑兵是陌刀军的兵种来源。大唐政权稳定以后,晋阳里跟着李渊起家的族兵便无仗可打。有一部分的人愿意回晋阳种田。有一部分的人不愿意。于是,三万多不愿意种田的晋阳人便留在了长安。因此,合理安置和利用这些有功人员,就成了一个重要任务。李渊身边的功臣叫“元谋功臣”。那这些跟着李渊起事的兵卒便称作“元从禁军”。负责拱卫皇城。是大唐最早的禁卫部队。(ps:《旧唐书》记载:武德中为骠骑将军,掌屯营兵于玄武门。)而且这些人官位是传国的,世袭的。只要大唐在,这些人世世代代都拥有编制。他们年老以后,他们的子侄可以接班。在南征北战的战争中,李二经常独掌一军。他们和太上皇李渊关系深厚,同样也是李二的老伙计。袍泽之情。因此,这些人和李二的关系最好。因此,这也是明知皇城里面的金吾卫已经有了别样的心思,李二却不急不躁,一点都不担心。因为,这些人就是李二的底气。只要这些人在,这长安就乱不了。玄武门事变,是李二永远都跳不出去的一个圈。而围绕玄武门展开的禁军布防和守卫。也可以说李二在防止另一个自己出现。这一步棋,李二可以说一直在期待。如今还真的让他等到了。不等李安俨有多余的时间去考虑下一步要做什么。身边的家将又倒了一个,眨眼间又倒了一个。“左屯卫中郎将你输了!”李安俨看着李恪,看着这个和年轻的皇帝几乎一模一样的吴王笑了笑:“我的确是输了,但往后还会有人来。”“父皇信任你,让你掌管宿卫,你辜负了他!”“哈哈哈~~~”李安俨放声大笑:“君臣大义,从一而终。我虽愚昧,但不敢不勉。他提拔我与微末,又让我娶荥阳郑氏女。恩宠,荣耀,以诚待人者,人亦以诚待我。吴王,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,你来告诉,我能辜负他么?”李恪叹了口气。李恪知道,李安俨口中的他指的是隐太子李建成。玄武门之变败亡后,李安俨为李建成拼死而战。父皇赞赏他的忠诚,就免了他的死罪,并让他掌管宿卫。李恪知道父皇当初是为了稳定当初朝堂隐太子一派的心。告诉他们他不是嗜杀之人,可如今呢……如今……这算是养虎为患么,多少家庭因为这些人彻底的烟消云散。李恪默默的收刀,扭头,身后的飞骑围了上来。,!“李世民窃国奸贼!”一声惊天的怒吼落罢,李安俨扭头看了一眼太极宫。他语气变得温柔,笑着喃喃道:“太子殿下,我来陪你了!”一道身影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。李恪深吸了一口气,淡淡道:“众人听令,披大红披风,替换所有金吾卫,吉时将至,大礼要开始了。”随着金龙旗升起,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内侍又匆忙的跑动了起来。一具具尸体被扔下了城墙,发出接连不断的闷响。环绕皇城的清澈水渠慢慢的有了颜色。淡红,浅红,深红,再到如浓墨般粘稠的暗红。这一抹色彩随着河流慢慢的飘着。慢慢的分散到各个水渠里。然后暗红,变成了深红,等到出了皇城就变成了浅红,淡红。到最后只有点点的血丝。颜白在一处宅子前停留了下来,眼里此刻布满了血丝,让人望而生畏。在颜白身后站着一排密密麻麻的衙役。一手刀一手盾的衙役在最前,手持弓弩的衙役在中间,手持陌刀的衙役在后面压阵。手拿锤子的颜白骑着马冷冷地站在身后。长安准确的说就不是一个城。他是一个巨大的军营,也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衙门。纵横笔直的街道、四四方方的坊区,全方位的整齐划一。这就是一座权力之城。时时刻刻为战争准备着。颜白带着的众衙役仅仅是这个军营里最小的一个“作战”单位。因为衙门抓叛逆从不单打独斗,往往配合有方。颜白曾打趣他们是反恐部队。此刻,他们比反恐部队还恐怖。“破!”“郡公有令,破!”举着盾牌的衙役对视一眼,一起发力冲了上去。大门开始晃动,门后面的门栓发出难听的嘎吱声。四个来回,大门已经咧开一个大口子。举着盾牌的衙役让开道路。身后拿着横刀的衙役涌了上去。起身飞踹,大门摇摇晃晃,不堪重负的倒下。大门才倒下,里面的箭就如蝗虫出笼般射了出来。箭矢射在盾牌上,发出密集的“笃笃笃”声。颜白喊声道:“不留活口!”“郡公有令,不留活口!”趁着对方换箭的间隙,衙役冲了进去。身后,早就把弓弩拉满的衙役抬头就射,直接把院子里面的一群人放倒。举着盾牌的衙役看都不看,直接冲向了第二道门。大门外手拿陌刀的衙役冲了进来,二话不说直接开始杀人。伸脚踏下,横刀直接捅进胸口。手腕下压,抽刀。伤口拉大,这叫放血,这种死法最残忍。因为你会感受生命慢慢逝去的感觉。在这种编织和配合下,什么人都扛不住。有盾抗伤害,有横刀输出,有箭矢压阵,层次突进。唯有战马破阵才可破之。什么江湖高手,那都是狗屁。这种装备和战斗素养不是草寇能抵挡得了的。能在长安城当衙役,保底的要求是在战场杀过人。院子里面的小杂鱼一个照面的功夫不到就全部躺下。顶楼的杨政道害怕的浑身发抖。因为他看到了颜白。第二道门很快就破了,冲进去的那刻看到的几乎全是异族人。举盾衙役死死地抵在门口,右手抽出利刃顺着缝隙就钻了进去。颜白见屋里人少有穿甲的,淡淡地吩咐道:“重矢抵近而射。”举弓衙役瞬间明白,站在盾牌后面不往前,拉满弓就往里面射。如此近的距离,躲不开身上就会多一个大窟窿。倒霉的人直接被钉在柱子上。眼见箭壶里面的箭矢被宣泄一空,颜白寒声道:“突进去,不留活口!”刀盾格挡,弓弩在后,手持陌刀的衙役开始杀人。颜白跟在人群后,手拿着羊角锤他几乎不留手。只要有动的,上去就是一锤子。砰砰的响声令人头皮发麻。在颜白含恨一击之下,别说格挡了。就算身穿重甲,这一锤子下去内腹也得出血。就算懂得卸力,身上也得多一大片青紫。环绕四周,颜白见没有活人了,继续吩咐道:“三人一组,挨个搜,每一个屋子都不放过,不留活口。”“喏!”颜白知道更多的人藏在二楼,但此刻的颜白一点都不着急。既然他们造成了杀戮,那自然也要做好被杀的准备。猫戏老鼠的游戏才开始。楼上此刻已经乱作了一团。杨政道自从见到颜白来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败了,且一败涂地。他愣愣地看望着自己的拳头,忍不住喃喃道:“原来拳头握在一起也不管用。”一名突厥人冲了过来:“殿下,我陪你冲出去吧,一次的失败并不可怕,只要回到了定襄,可以重头再来!”杨政道摇了摇头。杨政道明白,想在惹毛了颜白的情况下安然离开绝无可能。他解决自己不比解决书院学子吵架用的时间更长。就算跑了又如何?能跑一辈子么?听着下面传来的求饶声,喊叫声,杨政道猛地站起身,大声道:“先生,我可以和你说几句话么?”“等我把你身边的人杀完,我自然会好好地和你说话。”杨政道痛苦的闭上眼,他知道,颜白是不打算留一个活口。他甚至懒得把这些人抓到大理寺,抓到刑部去审问。杨政道望着环绕自己身侧的众人,猛然大喝道:“颜白,那就别怪我杨政道无礼了!”:()喜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