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上红了一大片,全是他的血,干了一部分,瞧着已经足够吓人了。
很多时候,戎玉怡都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着什么,是怎么运行的,这人越长大,越让人捉摸不透,就像现在这样,被她用刀捅了,却要反过来问她,还生不生气,消气了没?
戎玉怡不想跟他说话,也不想假惺惺地说什么对不起,沉默了好一会儿,刚要转身往外走去,却听到他疲惫地说:“你睡书房去。”
戎玉怡没懂他是什么意思,是不想看到她吗?真有意思,她要走,千方百计不让她走,现在不想看到她了,又想让她走了?
戎玉怡一手攥着门框,指尖发白,她的沉默终于在这一刻有了裂缝,箭步冲回床边,手起手落照着他脸来了一巴掌。
戎玉怡气心恼命,力道不小,他被打歪向右的侧脸,紧实白皙的皮肤上沾着红色血迹。
“给我道歉。”她说。
大概是有点生气的,他转回正脸时笑了一声,短促而冷漠,“怎么,roundo吗,要开始第二场了?”
无视他的淡漠,戎玉怡低声重复:“给我道歉。”
“需不需要我写遗书,说我自杀,一切跟你无关?”
“给我道歉。”还是这一句,她声音硬邦邦的,“说你错了。”这是戎玉怡递给他的台阶,只要他认错,保证不会犯下次,那么这次就当是和好了。
她的要求并不高吧?打也打过了,白刀子进红刀子出,闹得够大了,难道真要闹出人命吗?
戎玉怡打从心底里不想,如果能无伤——指的是她无伤——离开他身边是最好的,哪怕是有伤,戎玉怡也不想买一送一。
温铩羽置若罔闻:“傻瓜,杀人有你这么杀的?”
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戎玉怡的暗示?偏不要道歉,否则怎么会宁愿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推她一把?捅自己一刀。苦肉计都使了,还要道歉的话,效果只会大打折扣,那这一刀不就白挨了?
“道歉。”戎玉怡拔高了音量吼他。
他声音轻轻地,挑衅,“想把自己也搭进去吗?玉怡。”
“……闭嘴。”
被他说到点上,戎玉怡皱了皱眉,恼羞成怒。
刚才在书房里冷静的时候,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,不该这么鲁莽。
“坐牢会让你好受一点,是吗?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气若游丝地,也高不了,说完甚至笑了下,没什么力气,鼻腔出了声。
一字一句打在戎玉怡的神经线上,好不容易平息分泌的肾上腺素再度飙升,戎玉怡迈上床骑到他身上,抬手又打了他一巴掌。
被骑的人闷哼一声,却不是因为脸上的不痛不痒,而是,腹部的伤口被她坐到了。
“……”
戎玉怡抿了抿唇,细细两条眉往中间挤,终究是于心不忍,跪坐起离他伤口远一点。
应该是有点痛的,戎玉怡看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嘴唇放松下来。戎玉怡很少会去观察他的唇部,因为这个部位很显眼,就在眼睛下方,停留久了容易被抓包,而且边看边吞口水的话显得怪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