戎玉怡意会,轻轻颔首,有样学样对老太太喊:“阿婆。”
阿婆乐呵乐呵地招呼她坐下,示意一旁年纪不小的孙子给这位客人倒一碗油茶。
温铩羽接过,给她递得犹豫不决,打了个补丁:“闻起来香,喝着是茶叶、生姜、油的味道,带点涩感。”
言下之意,味道会有点冲。
戎玉怡点点头,接过来,在阿婆慈眉善目下,礼貌且小心地泯了一口,不大习惯,谈不上喜欢,又泯一口,笑起来,说着好喝。
阿婆笑得见牙不见眼,又是一连串戎玉怡听不懂的话语。戎玉怡望向身旁的男人,等待传达。
旁边是康定几人跟着阿婆的曾孙子聊天,声音不小,热热闹闹,相反她们这边显得安静多了。
戎玉怡歪了歪脑袋,听他说:“你真漂亮,像皮毛油光水滑的黑天鹅。”
戎玉怡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黑色长裙,门前灯泡白灯拉得通亮,光扑上来,还真像那么一回事,她害羞地露出大方的笑容。
“谢谢,你也很漂亮。”戎玉怡越过中间的男人,手肘几乎擦过他的胸膛,手掌则搭上阿婆皮肤松弛的手。
七点多钟,一伙人关上篱笆门,朝篝火地点缓慢地前进。
晚风扑面而来,她走在温铩羽旁边,踩着自己的影子,地上影子都在动,倘若忽略行走的人,便是一堆影子在成群结队地前进。
设想的画面太诡异了,戎玉怡心里发毛,打了个寒颤,没话找话道:“你还说你只会一点点,我看你成为当地人就差个乔装打扮。”指的是会说当地话。
“真只会一点,没发现我语速很慢?说不定在当地人眼里,我就跟日本人说英语一样。”
戎玉怡不信:“那皮毛油光水滑的黑天鹅是怎么回事?”
“那是我想对你说的。”
“……?”
戎玉怡闭上嘴巴,不说话了,默默别开脸,头顶弯月的光辉使得他在地上显出了原形,土狗一只,什么皮毛油光水滑的黑天鹅,有这么夸人的?
好半天,她才转回来,问:“阿婆到底说了什么?”
“说你长得好看,裙子也好看,黑黑的,闪闪的。”裙子是他挑来的,架放在衣橱里占据很大一块位置,温铩羽猜她应该是很喜欢这条裙子,所以给了一些空间的偏爱。
……所以才结合成了‘皮毛油光水滑的黑天鹅’么?
戎玉怡一时语塞,讷讷道:“还挺信达雅。”
他得戚地笑了一下,却没再说话。
到了开阔的草地,便成咯仔墨超二人对她形影不离,温铩羽又不见了。戎玉怡无心跳舞,在外围找了一片空地坐下,安静地赏着篝火与热闹的人群,人们围着篝火跳舞,火焰同样跳跃在每个人的脸庞上。
戎玉怡有时很享受这种游离于热闹人群之外的孤独,不被人打扰,无需绞尽脑汁去应付人际关系,只需放松大脑,必要时记住这个场景,留到很久以后回忆,就像……很多年前仍在离岛的一个晚上。
也是如此坐在郊野公园的草坪露营垫上,不远处过生的俊男靓女载歌载舞,温铩羽拿了一根刚烤好滋滋流油的烤肠过来给她,也不说话。戎玉怡很自然而然地接过烤肠,谢谢没有一句,在他抬脚离开的瞬间,自己的视线重新回到人群中,仿佛这是两个人的默契。那段时间,戎玉怡认为他们在冷战中,虽然现在回想起来,更像是她单方面冷暴力某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