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旧家是钢筋水泥的公宅,而且还是住在五楼,平常很少有虫子会跑进家里。”
“是喔。不过白额高脚蛛不会主动接近人类,两个人在一起的话,总没问题了吧。”
“这可难说了。既然蜘蛛没亲口答应,这种事根本就说不准。哥哥你国中时有参加过海边校外教学吗?”
“喔~有啊。”
我记得是到靠海的旅馆过夜,好像还划了独木舟。
“那次我们是住乡下的破旅馆,结果早上起来……有只大概这么大的蜘蛛爬在我脸上……”
“呜恶。”
“那沾在脸上的脚毛触感,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。我会怕蜘蛛就是因为那件事。”
“好吧,要是你有过这么恐怖的经验,会怕蜘蛛好像也是人之常情,但这些讨厌的事再想下去会睡不着的。你还是早点忘光早点睡吧。今天我会陪在你旁边。”
就算睡的是不同被窝,但睡在女生隔壁,坦白说让人紧张到很难入睡;只是如果对象是时雨,应该还不至于辗转难眠吧。
毕竟我们每天只隔着一层隔间,还是照睡不误。
再说只要闭上眼,就不会看到她的脸了。
想到这儿,我移开原本落到时雨身上的视线,翻过身子背向她。
但时雨的指头随后却戳了戳我的后背。
“……干嘛啦。又怎么了吗?”
“欸,你的手让我看看。”
“啊?”
她看我的手要干什么啊?
我边纳闷边翻回身来面向时雨,从被窝里伸出右手。
结果,时雨手指交扣而来,握住了那只手。
“你、你干嘛啦……”
“……没事,只是觉得我跟哥哥都这么晚了,还在同个房间里手牵着手,这种事姊姊应该做梦也料不到吧。”
“你、你怎么又在说这种……要是继续说这些有的没的,我就不陪你睡了喔。”
“哥哥不拿这件事当筹码,这样真的没关系吗?”
“……!”
她注视着我,纳闷地问道。
看来我原本打算反过来要胁她的事情,都被她看透了。
这洞察力还真是不简单。
好吧……真要说的话,我的确是有些类似后悔的心情。可是──
这也没办法吧。因为时雨她……看起来是真的很害怕。
这让我不禁心想。
要是我反过来拿此事威胁时雨,她会不会逞强而打消主意?
我脑海里浮现时雨在隔间另一头里,盖着棉被提心吊胆的身影。
这不知怎地,就是让人感到非常不自在。
因为虽说有部分受到时雨挑逗,但当时像那样向时雨寻求抚慰的人正是我自己,要她帮我瞒着晴香也是基于我个人的方便。
她拿此事威胁人是有点恶劣,但问题的源头说穿了还是出在我自己。
而要是为了把这一己之私强加于人,以妹妹的把柄威胁她,害妹妹在薄薄的隔间另一头怕得无法入眠,我又连一声关心都没有,这样岂不是太可耻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