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晃晃。”
妈妈的声音。
“林晃?”
变成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。
“晃晃。”
小男孩的声音变得成熟,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。
意识像水下的鱼漂,猛地下坠,又渐渐浮了起来。
林晃猛地睁开眼。
明烈的日光把整间病房照得通亮、白得有些刺眼。他正仰躺在摇起一个角度的病床上,没有打吊瓶,腿上搭着一条被子,左脚露在外面,脚腕打了绷带。
“总算醒了。”
邵明曜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把,又把一杯水塞到他手里,脸伸到他面前:“看我。”
林晃愣怔地看过去。
“我是谁?”
小狗,林晃心想。
他喉咙动了动,“爷呢?”
张口才感到嗓子剧痛,像干裂出血却又含了一嘴碎玻璃那么痛。
邵明曜长松一口气,手在他肩上一捏,“放心吧,没人出事。护士陪爷出去溜圈了,北灰也还行,就是哑巴了,还有点嗜睡,兽医给开了治嗓子的口服液。你——”邵明曜叹了口气,“应激性昏迷,脚腕扭伤,大夫让静养俩礼拜。”
林晃愣愣地消化完这一切,而后看向邵明曜。
邵明曜显然是刚下飞机就赶了过来,衣服很皱,眼下两片青,头上发胶没来得及洗,凌乱却又硬挺着。
“邵明曜。”林晃忽然想起什么,捏着喉咙说,“有人蓄意纵火。”
邵明曜把他的手攥在两只手心里,沉声道:“警方在取证了,后面都交给我。”
林晃点点头。
换谁跟他说这话他都不放心,但他相信邵明曜。
嗓子好痛,不想说废话了。
“晃晃。”邵明曜专注地凝视着他,轻声道:“你救了爷,又一次。”
林晃勾了勾唇角,“可惜爷没看见,我是冲进火场里救他呢。”
邵明曜抿了下唇,“不止是冲进火场这件事——爷说,还多亏了你叮嘱他关好电器和燃气。”
邵家去年从煤气换成了天然气,老平房的管道规划和楼房不一样,施工队的人一通鼓捣,最后把总阀开在了入户门墙角。老头嫌挖出来的墙坑难看,就摆了鞋柜挡着。
从现场痕迹来看,纵火者本意是要留下不合规电热器作为起火点,并释放燃气造成大规模引爆。但他没想到会有人家天天晚上关总阀,找遍厨房又找不到阀门,便随手拧开了柜子里的一个煤气罐。
那个煤气罐已经闲置很久了,里面只有少量液化气,林晃听到的那声爆炸就来自于它。
“可燃气体很少,只在厨房小范围炸了那么一下。火大是因为老房子的木质结构太多,但仅仅是燃烧而已,没有发生次级引爆。多亏你叮嘱,爷不仅关了燃气,还把所有电锅电炉都拔了。”
“爷睡前喝的枸杞水可能被动了手脚,一直在昏睡,根本没听见动静。”邵明曜语气低而平静,声音中却有一丝颤抖,“如果没断电,或是没断天然气阀……任何一条,整个房子会瞬间被炸成火海,没人有冲进去救人的可能。
林晃听得眼神发空。